趙誌強夫婦全程沒有多餘的力氣說句話,甚至沒有精力去責怪趙天--

這個他們當眼珠子疼,卻在關鍵時刻把家裏的銀錢都交出去的罪魁禍首。

兩個人就這樣渾身疼的幹了一下午的活,又渾身痛的在床上躺了最後一晚。

沒有入眠,也沒有任何交流。

渾身疼,是肯定睡不著覺的。

至於交談,還是省點力氣明天趕路吧。

第二天天不亮,夫妻兩個就緩緩上路了。

沒必要逗留太久,反正都得走。

更何況,他們如此落魄,也不願意再麵對村民們嫌棄的眼神。

趙誌強邊走邊“哎呦哎呦”,一瘸一拐不說,他感覺自己的腰快斷了。

劉氏更慘,看著連人模樣都沒有。

就連一貫驕縱任性的趙天,此刻都不聲不響地坐在板車上。

或許是還沒從昨天的驚嚇中緩過來,或許是他也懂得察言觀色,知道什麼時候是絕對不能調皮搗蛋的。

趙誌強一家三口沿著村邊的小路逐漸遠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有雙眼睛一直在關注著他們。

“這下應該可以了吧。”

望著幾人一瘸一拐的背影,花姐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光趙誌強夫婦沒睡好,她也一樣徹夜難眠。

她的馬車就停在趙家村附近的隱蔽處,等到夜幕降臨,她又把馬車趕到趙誌強家附近。

花姐此刻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卻笑地很欣慰。

無她,這半個月來,她就沒睡過一晚上的好覺。

總是夢到趙二丫來找她索命。

她一直琢磨著趙二丫的要求,要趙誌強夫婦倆生不如死。

對於莊戶人家來說,什麼叫生不如死?

沒錢,沒健康,並且被同族人唾棄,被同村人厭惡。

被趕出去,漂泊無依。

這種日子應該是生不如死的吧。

換做意誌不堅定的人,恐怕都不想活下去了。

花姐自認為自己做到了。

原本她昨天晚上還想讓手下再去教訓夫妻二人一頓,把他們搞得更殘一些,斷個胳膊斷個腿什麼的。

又怕這樣一來,他們就走不了了。

也怕一個沒收住手,把人打死了,惹仙子不高興。

況且,那種皮肉之苦隻是一時的,長期的流離失所,身無分文,才是最大的折磨。

不過,趙誌強淪落至今,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花姐不過順水推舟,他就能被整個村子厭棄。

若是他平日裏積德行善,總有不少要好的人替他說話,也不會這麼輕易被灰溜溜地趕出村子。

話說趙誌強走得匆忙,連自家的兩畝田地都沒來得及賣。

說實話,就是賣,也沒人敢買。

身為村民,買地賣地都要經過村長。

而趙誌強已經混成了這個樣子,村長趙樹怎麼可能還會幫他賣地?

恨不得再多踩他幾腳。

趙誌強走後,那兩畝地便自動歸入村長名下,村長直接自己出個證明。

就說趙誌強把地賣給自己了,誰又會跟他計較呢?

人走茶涼,更別說還是趙誌強這種人了。

牆倒眾人推。

“希望仙子能滿意,保佑我今晚睡個好覺。”

花姐打了個哈欠,心裏鬆快了,困意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