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片場,楚梔清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傅晏禮按住她的手,凝神望著楚梔清,眼底帶了些期待,“梔梔,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楚梔清聞言怔愣。
什麼關係?他們已經接吻了。
可是,楚梔清有些猶豫。她活不過三十歲,傅晏禮還有幾十年的時間。
見楚梔清不說話,傅晏禮心底的不安更盛。他緊緊咬住唇,借此壓抑住某些情緒,鬆開手,眼神晦暗,“不勉強楚小姐。”說罷,傅晏禮打開車門下車。
楚梔清扶額。
傅晏禮就像是隻被反複拋棄的小狗,需要很多很多愛才能填補年少時的顛沛流離。
楚梔清捫心自問,她做不到。
楚梔清打開車門,傅晏禮背對著她,插兜而立。
楚梔清伸手拽了拽傅晏禮的袖子,傅晏禮半轉過身,楚梔清隻能看見他的側臉。
“傅晏禮,我們不公開。”
傅晏禮勾了勾唇,眉眼間多了些繾綣的暖意。
那就是能談咯!
“我給你的愛和時間,不會很多。”
下一秒,傅晏禮臉上的愛凝固,消失。
“你想始亂終棄。”傅晏禮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失落。
楚梔清把人按回車裏,伸手摸了摸傅晏禮有些硬的頭發。壓下去,又翹起來,楚梔清的笑容有些勉強,“傅晏禮,你知道的。我活不久了。”
傅晏禮扣住楚梔清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擠進楚梔清的指縫,十指相扣,“我會找到醫生救你的。”
楚梔清將傅晏禮的神情盡收眼底,眼神黯了黯,“等我死後,你肯定已經成為了一個很優秀的人。你的過往履曆了,不需要我的蹤跡。”
“那楚家呢?你是怎麼安排的?”傅晏禮很想知道,楚梔清就這樣給所有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這段時間,我會努力做大楚氏,權勢才是最大的靠山。”楚梔清低垂著眼眸,看不起眼底的情緒,“楚羚是個傻子,沒什麼城府,遇事就慌。我會給他找一個和他互補的嫂子。”
“至於我的父母,我給他們每人每年都寫了兩封信,夠他們看到一百歲的生日了。紙質的和電子稿我都準備好了,萬無一失。”
傅晏禮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用力。
“你嘛,我昨晚想過了。陳蓉生得兩個廢物,沒你聰明,也沒你帥,鬥不過你。接下去的時間,我會盡我所能教你。”
“到時候,你就是傅氏太子爺。你會是京都的傳奇。我對你很有信心的。”
是啊。如果楚梔清不出現在他的過往,傅晏禮會是自學成才的天才。
“那你自己呢?”傅晏禮眼眶泛紅。
她太早就知道自己的死期,看似冷靜地麵對自己的生命流逝,在思考這些身後事的時候,她又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
楚梔清脊背僵直,被傅晏禮握在手心的手微微出汗。“我會好好吃藥,爭取多活幾天。不管多活幾天,都是我賺了。這些事情,我隻告訴你。你要保密。”
楚梔清扯了扯傅晏禮的手,“傅晏禮,對不起。”
“我沒有拒絕你的喜歡。但是我沒法拿出同樣多的喜歡對待你。”
傅晏禮製止楚梔清的話,把人抱在懷裏。
楚梔清要做的事情太多,也背負了太多。
就像她說的,她是溫室裏教養長大的千金小姐,亦是為了家人而充滿野心勃勃的陰謀家。
她一聲不吭,偷偷收集傅瞻的罪證;麵對易颺冷靜鎮定,甚至傷了易颺;麵對自己的死局,也安置好所有重要的家人朋友。
她身體孱弱,靈魂卻強大無比。
“我答應你,我們不公開關係。”他順從楚梔清的造神計劃。楚梔清想把他奉上神壇,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是他願意相信她。
楚梔清把頭埋在傅晏禮懷裏。
她有些心虛。
喜歡這種東西,偏執又奇怪。
她是喜歡傅晏禮的,從他一次次把她救出來,助她脫離險境。這樣的男人,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抵抗的住。
即使傅晏禮名聲極差。就算楚羚說他是條瘋狗。
可她的理智告訴她,她和傅晏禮的關係不能暴露在人前,否則就會牽扯到楚家。甚至在她死後,傅晏禮也會受到更大的影響。
如果傅晏禮沒有那麼喜歡她,那在她死後,傅晏禮最多消沉一陣子。
她希望傅晏禮沒有那麼喜歡她,卻又渴望傅晏禮極致的愛。
楚梔清伸手,輕撫傅晏禮的後背。
許久,兩人才再次下車。
傅晏禮已經恢複往常那副目空一切的拽樣子。
楚梔清快步走進片場,場控見她來了,告訴齊華。
霍凜正好坐在小板凳上休息,琢磨劇本,眼尖瞥到楚梔清,忙迎了出來,“楚姐,你忙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