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不丁的停下腳步,一巴掌甩在易颺臉上。
易颺不敢吭聲,臉被打偏向一邊。他沉默著,單膝跪在地上,“屬下知錯。”
瀾姐冷笑著,艱澀的聲音,如同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響。“你可是易家少爺,能為我所用,我可是要燒高香了。”
一段話,極盡挖苦諷刺之意。
易颺跪的端正,大氣都不敢出。
瀾姐卻像是不解氣,一腳踹在他的心窩處,“你難道還比不過傅晏禮那個廢物!”
“你可是我,耗時耗力,日夜不休做出來的實驗體!”瀾姐目眥欲裂,“怎麼可能比不上傅瞻那個腦殘的兒子!”
瀾姐歇斯底裏,易颺已經挨了好幾腳。被踹倒了也依然跪回去。
那虔誠的模樣,就好像在朝拜皇帝。
好半晌,瀾姐才發泄完心底的怒火。她狀似癲狂,摸了摸她散亂的長發挽了,把易颺從地上扶起來,拍了拍他胸口的鞋印。
“易颺,別怪瀾姐。你我都是一樣的,是為了主人而活。”瀾姐輕聲細語地開導著,好像剛剛猛踹易颺的人不是她。
“得了主人的歡心,你我都能好好活著。若是她對你不喜,你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就隻能像報廢電器一樣,被回收處理了。”
這段話,是瀾姐伏在他肩頭說的,聲音低啞,如同惡鬼。
常年接觸那些化學試劑,瀾姐又不做些必要的隔斷。她的聲音有些嘶啞,說不了幾句話聲音就幹澀難聽。
她難以控製的低咳幾聲,揮了揮手,“好了,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討好主人吧。”
易颺點點頭,從另一個圓形拱門離開。
等門合上,瀾姐眸底的明光乍現。
她穿過層層密碼門,總算走到最深處的暗室裏。
暗室裏赫然擺著陸瀾的牌位和骨灰。
陸瀾的骨灰原本被楚梔清藏在楚家祠堂,卻又被瀾姐偷了出來。
隻是因為陸瀾當年車禍實在太嚴重,連屍體都拚湊不完整,連帶著骨灰都比尋常人輕不少。
暗室密不透風,更沒有陽光。昏暗的燈光下,陸瀾的彩色照片看著無比詭異。
再加上站在牌位對麵,和陸瀾長相一模一樣的瀾姐,這場麵如同鬼片。
瀾姐先是點了幾根香,插在香爐裏,姿態無比虔誠的三跪九拜。
再次站起來,她又恢複了那副癲狂卻高傲的姿態。
“我親愛的姐姐,你的女兒,還真是一心喜歡傅晏禮那個賤種!”
“就和當年的你一樣,明明麵上說著最喜歡我了。實則卻和楚寅那個傻逼男人暗通款曲,還生下了楚羚那個孽畜。”
瀾姐輕笑幾聲,拿下陸瀾的相片,和彩色照片的陸瀾臉貼著臉,她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和羞怯的笑意。
“沒關係,你的魂魄和楚寅,這輩子,下下輩子都無法相見。”
她花大價錢用最惡毒的法術,把陸瀾的魂魄禁錮在此。
每每午夜夢回,她都覺得,陸瀾必定想回來和她拚命,卻隻能看著她完好無損的藏在暗處,攪弄詭譎風雲。
想著,瀾姐就忍不住大笑起來,淒厲幹啞的聲音在寢室回蕩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