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師父,您好不容易才修到築基期的。您還記得修仙歌的前兩句麼,‘仙根靈脈分仙凡;證得築基幽冥開。’就算您此生修不成,但隻要等到壽盡歸元,憑著築基的修為,您還是可以轉入冥界成為鬼修,重新開始的啊!聽說冥界與人界不同,那裏不論仙根論鬼脈,萬一您鬼脈超卓呢,說不定輕輕鬆鬆就能得正鬼丹,成就鬼仙,到時不就圓了您的夢想了麼?可若是您修了法,成了這法修士,壽盡時就隻能入陰界為鬼了!到時您不就永遠不能完成您畢生的願望了麼?”
見師父沉默不語,小道士抱著獸皮書更是不肯鬆手,堅定地補充道:“所以我是不可能讓您修法的!無論怎樣都不行!”
老道見護寶勸之不動,心知小徒是真心真意關心自己,心中歡喜的同時卻也焦急。一想到那附在驛丞身上的凶鬼,老道越發覺得它目的詭異,又聯想到那一直未曾現身的鬼王,老道愈發覺得自己等一行人正麵臨著深淵絕境,再不做出選擇,恐怕都將身死魂滅。
想到此處,老道麵色一厲,朝著護寶斥道:“愚徒!你不想想,我們周圍不但危機四伏,更有可能還有一個金丹期的鬼王環伺機在側,法書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你不把他給我,難道想要害死眾人和我不成!”
“不,師父,我們還有機會的,您忘了,我們這次護送的那個石雕了麼?我們這次護送它回國不就是要鎮壓師祖他老人家封住的鬼王麼,滅一隻也是滅,滅兩隻也是滅,我們就用它滅了這城裏的鬼王不就行了麼?”小道士說到此處,眼睛卻是越來越亮,認為找到了生機。
“唉,我的傻徒兒,你想事情真是太簡單了,先不說運轉此寶需要獨門的密咒口訣,單是催動此寶運轉的海量法力就不是我們能夠擁有的。”
“還有,如果我們真的遇到金丹鬼王,你認為他會放我們的魂魄入陰界麼?魂飛魄散後,為師還憑什麼入冥界做鬼修呢?”
“可是………”護寶還想說些什麼,隻是剛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從護寶手中接過‘妙法七則’,老道輕撫著薑黃的封皮歎了歎,卻也未急著行動,“得到你五十多年啦,五十多年過去了,還是沒能逃脫成為法修士啊,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師父,你。”
與護寶一番訴說,又勾起了老道的回憶。“哎,為師幾次三番築基不成,便出去尋找機緣,不曾想老天好像在戲弄我,竟然得了這麼本書,我自然不服氣,繼續拚命修煉,想要突破築基。不想又過了十多年,任憑我怎麼努力,卻依舊是個練氣修士,直到最後,連我自己都快要認命,而轉修它時,蒙師祖他老人家垂憐,我擺脫了它,不曾想,兜兜轉轉三十年最終還是轉回來了。”
翻開早已研讀過無數遍的‘妙法七則’,憑著神識,老道很快找到了自己最先要找的。
“護寶,幫為師運功,為師要先練這自我療傷術!”說罷,咬破自己食指,將血液朝著獸皮書頁中畫著的一顆血紅色的怪異灌木上滴去。
老道指尖剛觸到那書頁上的灌木,灌木就更紅了一分,其上的枝條擺動,好像要活過來一般。隨著老道不斷將血滴入灌木,灌木中開始漸漸升起一股淡淡的紅霧,飄向老道的口鼻之中,隨即老道收手而回,開始打坐調息,而護寶則是將雙手頂在老道背後,運轉靈氣助老道療傷。
不多時,老道咳出幾口泛著黑色的淤血,而吐出這些淤血後,老道原本萎靡的氣息開始變得越發順暢起來,顯然內傷正一點點排除。隨著傷患的逐漸排除,老道原本身為築基修士的氣息開始顯露出來。
不過老道心裏清楚,這些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隻待此術一成,傷勢盡複時,自己的修為就會跌至築基以下,而且將再也不會有所增長。
意外之喜卻是,瞎盲的雙眼漸漸得以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