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村在西南大山之中,平日裏極少有外人經過,這一日卻來了兩位迷路的人。
這兩人經過村外的一座小院,敲門無人應答,便接著走到了村裏,給了村民些錢,落腳歇了歇,順嘴聊起了村外的那戶人家。
“那家人古怪著呢。”
“怎麼說?”
“我十多歲的時候吧,他們搬過來的,村長當時就覺得他們不像是一般人,不同意他們住進村子。他們一家四口人就在村外搭了個院子。這都三十多年了,前幾年他家的老人和兩個年輕的都死了,就剩個姑娘還活著。說起這姑娘,那才是真邪門兒。”
“這姑娘跟著她奶奶、爹娘剛到這兒的時候,還是個黃毛丫頭,到如今也應該有三四十了吧?可你猜怎麼著?這姑娘看著仍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嚇不嚇人?”
聽村民說完,兩人不僅不害怕,反而對視一眼,眼中都是驚喜。
當夜,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那兩人卻在黑暗中行動自如,腳步如飛。兩人小心地潛進房屋,卻已是人去樓空。
“來晚一步!”
“快!通知大人,讓他派異士過來追蹤。”
夜晚的山路上,隻有月光照明。
“唉,在這兒待了這麼久,終是到了該道別的時候咯。”祛墨心中歎惋,卻也對前路有些好奇。
昨兒算了算,以前都是不讓自己離開清潭村,這次總算可以去找虔無病和盛業了。
至於前路命運如何,一點兒沒算出來。
這手測吉凶算命運的功夫還沒到家呢,爹娘當年就學的不怎麼樣,奶奶去的早,不然學個七七八八,也不至於跟個沒頭蒼蠅似的亂竄。
祛墨走了三天,出了山。這山叫什麼名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山裏有些東西,曾經牽絆著爹娘,讓他們無法走的太遠,如今爹娘已去,這牽絆也沒了。
翻山越嶺十來天,人煙漸漸多了起來。
中途路過一個鎮子時,祛墨還給自己買了一身時興樣式的衣褲,選了素色的布料,手腕和腳腕處緊束著,方便活動。
又走了半月有餘,終於能看見遠處高大的城樓。
待走近,祛墨仰頭看著城樓上碩大的“百樂城”三個字:“終於到了。”
祛墨走到排隊進城的隊伍後麵,輪到她的時候,她從包袱中拿出路引,檢查的士兵看了兩眼路引,再看了兩眼她,問:“幹什麼來的?”
“前年家中父母過世,我遵循父母遺囑來百樂投奔親戚。”
沒有可疑之處,士兵將路引還給祛墨,讓她進去了。
祛墨說的倒都是真話,她在百樂確實有個“親戚”,隻不過從未見過。
五年前,這個“親戚”的兒子去過一次清潭村,拜訪自家父母,敲定了兩人的婚事。
祛墨這次來,自然是過來取消婚約的。
這本就是一樁掛名婚。
這“親戚”的兒子自娘胎裏帶了病,從小五感缺失,眼瞎耳聾,不能言語,身體也是極弱,隔三差五病地起不來床。還好爹娘有權有勢,能養得起這樣的孩子。磕磕絆絆長到十歲,這孩子突然又是高燒數日,好不容易醒來後,便失蹤了。
家裏人都以為他是被人綁走了,尋了數月,這孩子自個兒回來了。不僅人回來了,眼睛不瞎了耳朵也不聾了,張嘴還能正常講話。
家裏人問起,才知道這孩子發燒數日,是仙人托夢,指引了他清潭村的方向,讓他去那裏跟一戶人家的女兒定親。特意囑咐,隻能他一人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