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疾馳的車流,見到他,那小子還是老樣子,沒有多少變化,隻是聲音變了一些,腳上穿著一雙沾滿泥的皮鞋,鞋底一邊高一邊低,原來是長時間的運動一邊已經被磨去了好多。我領他到我辦公室,他從兜裏掏出一包煙來,我一瞧是什麼廣東灣,不知道是什麼煙,便問他:“這得多少錢啊?”“1塊5毛錢。”說完憨憨的笑笑。我一聽心裏可不爽,心想,這要是讓給我開門的那個門童看到了,還不把咱哥倆給攆出來,那門童旁邊就列著一塊金黃色牌,寫道:“衣履不整,恕不接待。”不遠處有一商店,我便快跑兩步,張作飛也跟了上來,“你就在那裏站著,我去買點東西就過來。”張作飛也不和我較勁,便站在那裏。我進了商店,老板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老板,你要買什麼?”我瞧了瞧透過玻璃的煙種,便指了指“中華”,老板看了看我,說“45塊錢”。那眼神我可是不喜歡的,沒辦法,我這人怎麼打扮都不像富款,便給了個50,老板找了我五塊錢,我說不用了,再給我拿兩瓶可樂水。我拿上東西就朝張作飛走去。
我把煙和一瓶水遞給張作飛,張作飛開始還不收,末了笑著說了一句:“這煙我知道,得兩塊錢一支吧,去年我們老板給我發了一支,我放了好久都不敢抽呢。”我笑了笑,心裏還是蠻開心的,活像個救世主一樣的。我點了點頭,“沒事的,你難得來一次。”說話間我和張作飛已經越過馬路欄杆,走上花崗石階,門童瞧了瞧我,又看了看張作飛,淡淡一笑,把門拉了一半兒,我也用眼看了看他,點了點頭。一進大廳,那裏是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擺設、站台的美女、高檔的裝飾畫、走來走去的大款富婆讓張作飛不禁東張西瞧,臉上的肌肉還不時的拉開,那種笑讓人難以理解。當我給他“中華”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富有的人,可是現在看來,我不過和他一樣,難道這就是我們窮人與富人的區別嗎?當我見到張作飛的時候,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也許我們的那一天會很長或很短、或遠在天涯或近在咫尺,張作飛邊望邊與我講話,當然很多的話我隻是做敷衍罷了,隻是點頭而已。
“這就是我的辦公室,進來。”我打開辦公室把他引了進來,他張大嘴巴:“鶴鳴啊,你這辦公室我可是沒有見過,但電視上卻常有呢,你混得不錯嘛!”我移出一把搖椅給他坐,他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上去,還搖晃了幾下,高興的不行了,我也陪著笑,“你以後也好好的做吧,這些你也會有的。”我坐在電腦旁,準備放首歌來聽,他也湊了過來:“你們老板很有錢哦,要不然幹啥搞得那麼漂亮,我還是第一次來這麼大的酒店,有些人說在這樣的酒店吃一頓要花掉我幾個月的工資呢!”我也沒有怎麼在意他說的什麼,聽到末尾一句時我笑了笑:“你一個月工資多少啊?”這不問他還好,一問,他樂了,“一千一二百塊錢。”他倒是挺知足的回答,然後邊打開可樂邊喝還邊問我:“你多少錢一個月,是不是幾千塊?”這我蠻樂意告訴他,“也沒有多少了,看業績,如果業績好,五六千塊錢沒問題,當然如果業績不好,也就二三千塊錢了。”說完我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那麼高哇!我也來做好不好?”我把音響聲音開的有點大,屋子裏麵馬上靜了一下,他也不再像剛進來那樣滔滔不絕了……那天晚上我留他到我的出租房裏住,要知道在深圳這個地方就是住宿不方便,得自己找,我沒有辦法,隻能找了一個一室一廳的房間,且離上班的地方還比較遠,沒辦法。張作飛在我的房間裏走來走去,“鶴鳴,這樣一間房子要多少錢一個月?”“800塊一個月了。”他很驚訝,但是沒有再說什麼,我們在房間呆了一會兒就準備去外麵吃點東西。
天黑的比較快,一餐飯還沒有吃多久,天上就出現了星星,桌子上的飯菜也就剩下一些殘羹了,湯也混濁了一些,油花在湯裏動蕩,盤子裏的菜也凝固了許多,筷子也停在了碗口上,隻是杯裏的酒在搖。
“鶴鳴,你說我們為什麼一下子就長了這麼大了啊?”張作飛端起酒杯問我,那雙想睜不想睜的眼睛告訴我,他醉了。
第二天一早,我留他吃過飯再走,他不願意,最後沒吃早餐就回到了珠海,我送他上了車後,就徑直走向上班的地方。到了辦公室不久,我正準備做事了,內線電話響了,我一瞧來電顯示是人事部的,便馬上就接了。“您好,謝主任,有什麼事嗎?”“小趙啊,我們現在要打個招聘啟事,你幫忙設計一下,我下午過去看看。”我忙回答:“放心吧,謝主任,您把要招聘各司職務傳給我,就可以了。”那頭答應了一聲就掛上了。不多時,我就見著我的Q上麵有一份接受文件,便打開來看,什麼傳酒員、服務生、內保、清潔工等,我也沒有多想,照他的意思做就行了。一個上午忙活總算搞定了,便等謝主任過目就可以噴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