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期待了吧?
路導先是呆呆的,後迅速地噘嘴和皺眉,讓喻清歡沒有了起初的熱情和期待。
希望——曾驚鴻一現,難道要消失了嗎?
光,不會消失,因為還有極光存在呢……
就在剛才,喻清歡覺得路導的內心已經動搖了,她幾乎共情和感同身受。
但不知有什麼芥蒂,路導卻強壓下內心的想法,還是選擇原來的做法。
路導,喜歡這麼做嗎?
憤怒往往是掩飾和借口,真正的情緒一定是……拒絕。
喻清歡有種感覺,現在的做法,也是路導厭煩的。
“路導,您做導演的初衷是什麼呢?不是作為導演,而是作為你,你喜歡什麼樣的?”
喻清歡在所有人咂舌的氛圍中問出了一個有些唐突的問題。
又不是主持人采訪路導,又不是好朋友之間談心,一個素不相識的素人竟然敢問知名導演這種問題。
“喻小姐,我想你還沒清楚自己的身份。”副導演是路導的資深粉絲,“雖然路導有時候脾氣急了些,最近發火多了些,說話臭了些,但她要是抖一抖,華語電影行業也要顫一顫,你以為你是誰,敢問她這種問題。你今天可以站在這裏,完全是因為未來集團。若不是這一個大資本,你都沒有機會和路導見麵,更不會大言不慚的說這些。”
副導演說的很對,但那又如何?
喻清歡認為路導自我厭煩,自我拒絕,才會表達出如此憤怒,且怒火中流露出不甘心。
路導是在對自我囚禁。
人拒絕改變,然後說,沒有選擇。
明明就有……
“路導,你從業生涯中,最喜歡的作品是什麼?你最光榮的時刻是何時?你最幸福的領悟是什麼?你實現了你的夢想嗎?”喻清歡不是想要推銷她剛才的表現,隻是在她眼中,憤怒的路導像是個迷失的孩子,因為心愛的棒棒糖丟了,便一直遷怒於身邊的人——看啊,你不是我的糖,我很不開心。
一個憤怒的人,往往最可憐了吧?
“你什麼意思?不要有點天賦就……”路導覺得她的臉竟然有些發燒。
“我覺得,人與人的對話,與身份無關。在您認為自己是資深有名導演前,您是什麼?身份,不過是人束縛自己、欺騙自己的一個手段罷了。像是某種遊戲,別人的限製,我們不用怕,因為選擇在我們自己手上。可怕的是……我們自囚。或者說,我們以被囚者思維活著。我們總告訴自己說,我不能這樣,我不能那樣……”
路導在心髒的震顫下找回她還算冷靜的聲音,“你根本不懂這個行業,你以為你堅持自我,眾人皆醉我獨醒就可以活下去嗎?”
“小丫頭,你太理想化了。”服裝師笑道。
“是啊,你想要火,就得這個模式。”道具師彎腰撿起物料。
“是啊,難道仗著長得漂亮就能火嗎?”貌似是實習導演說道,“我來這裏不到一年,見過的漂亮女子實在太多了。”
“別把大眾想的太高雅,他們喜歡的東西就是這麼低俗的。”音響師聳聳肩,“嗬嗬,有時候我也看不起自己,但男人就是喜歡這些。”
“曲高和寡,知道不?”後方的剪輯師不停地點擊鼠標,插了句話。
“路導從業這麼多年,她不知道大眾的口味嗎?”路導的助理拍了拍路導的肩膀,像是安慰她。
“你拍的很好,但也隻是在專業人士的眼中這很棒。在大眾看來,那是什麼啊?一文不值。”攝影師說道。
“大眾什麼都不懂!說句難聽的話,那些人就是配這些低俗的東西。”劇務竟然罕見地開口評論道,他本來忙的一塌糊塗。
“對,你給他們高雅的東西,他們欣賞的了嗎?”服裝師義憤填膺的說,“他們不懂時尚,庸俗的很。你跟他們說這些,簡直對牛彈琴。”
……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起來,遺憾和不屑彌漫在攝影器材和燈光雜亂的攝影棚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