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姝寧看著她微笑,“讓你擔心了,這些年,讓你跟著我吃了不少苦。”

“小姐這是哪裏的話!”青時聽到她這麼說立馬不樂意起來,皺著眉道,“這話才是把我當外人了,是我命好,才能跟著小姐。”

官宦士家,奴才的命不過是微薄的草芥,可是從始至終,在自家小姐的心裏,他們的命也一樣貴重。

她也早已把小姐當做親人一般,能遇到小姐才是她的福氣。

“不說這個了。”青時拿了幾件首飾讓顏姝寧挑選,隻是每一個都貴重至極,顏姝寧不喜歡頭上沉沉的,隻挑了一支纏絲鑲金的珠釵,不久前她在街邊看著好看,殷寒咫便買了送她把玩。

不過倒是極其襯她的氣色。

“小姐今日妝容素淨,不妨穿這件月白的廣袖絨裝,顯得溫婉。”

顏姝寧看了一眼她手裏的衣服,沉思了片刻,“去將我那件緋色的貂絨大氅拿來吧。”

她許久沒有穿過這樣豔麗的顏色,自屏風後麵走出來,青時的眼睛都看直了,眸中流露驚豔,“哇......”

她圍繞這自家小姐轉了一圈,眼睛要沾到人家身上了,“這顏色與小姐真是太相配了!委實太好看了些!”

顏姝寧從銅鏡看著自己的模樣。

過去的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麵容一如二十年前,豔麗獨絕,就好像透過鏡子看著二十年前的自己。

“走吧。”顏姝寧淡淡笑了一下。

不知道在和自己說,還是和鏡中的另一個靈魂。

早上的霜還未化盡,又於冬日的冷風中一點點凝結,吹拂廊下的琉璃叮鈴作響,馬車已經停在了王府門前,下人正給馬車車輪絞著鐵鏈,擔心打滑。

應眠牽著一匹馬上前行了一禮,“夫人先去車上等著吧,殿下去處理一些公務,稍後便來。”

顏姝寧笑著點了點頭。

馬車裏點了爐子,四肢百骸都感覺到了暖意,顏姝寧取下身上的大氅,將手放在爐子上暖著。

沒有等很久,她就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靠近,像是和應眠低聲說了幾句話,接著馬車的簾子被人從外麵掀開。

顏姝寧微微一愣,眸中映出殷寒咫帶笑的眉眼。

他今日竟也穿了一身絳紅的長袍,金冠束發,衣領袖口繡著墨色章紋,頗有少年之氣。

殷寒咫在看到她的時候眼神也明顯的頓了一下,隨即眸中溢出更深的笑意,俯身坐進來,語氣也溫和,“晚晚一直看著我作甚?”

說是疑問,那眼神分明是調侃更多一些。

顏姝寧咳了一聲,“殿下......嗯,穿的倒是喜慶。”

哪裏是喜慶,上一次見好像還是在幾十年前的婚宴大典。

顏姝寧甚少見他穿著這樣的顏色,他們二人今日這樣出現在家宴上,定然會成為人人議論的對象。

不過顏姝寧卻不在乎。

不管世人是如何看待,她卻喜歡這樣隱忍之下張揚的愛意。

“我今天如何,好看嗎?”顏姝寧笑著問他,眉目妖冶,姿容絕色,讓人移不開眼。

殷寒咫看著她的笑,眉目跟著舒展。

“好看。”他說。

怎麼會不好看。

“這個世上沒有人比你更好看。”

一如初見,風月不及回眸。

從此一見傾心,永世難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