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家…那紅磚瓦房子是我家…我怕小歡兒住不慣泥屋…才、才讓他們搬進去…他們、他們就在我家糟踐了我妹妹…怎麼辦…蒼海…怎麼辦…”
“阿風…”
站在兩人身邊的小啞巴也流著淚，盯著乘風開開合合的嘴，像是聽懂了全部，於是淚淌得像小溪流。
抬頭看見方才乘風拾來的柴火，還有幾根散落在地上，那小啞巴低頭抹幹眼淚，小跑著去拾了起來，又跑回乘風身邊，把那柴火塞進了乘風手裏。
“柴火？火…”
乘風愣愣地看著手裏這塊柴火，忽地又像有了氣力，抬頭透過淚眼望向蒼海。
“我殺了他們，用火把房子也燒了，就沒人知道，沒人知道他們是為啥死了！”
蒼海回頭看看小啞巴，又看看乘風，紅透了的眼睛直勾勾望著自己，終於蒼海也像是生出了莫大的勇氣，回望著乘風的雙眼，用力點了點頭。
“阿風，他們害了你，害了妹妹，就該死，就該去死！”
說著，蒼海蹲下身撿起那柄砍柴刀，拉住乘風的手，就要向外走去。
“不過殺人手上會沾血，我不想阿風你再沾上血，就算我替你和妹妹報仇，要償命也是償我的命！”
“蒼海！”
乘風拽著他的手，停在了原地，腳下像生了釘，執拗地站著。
“用不著！報仇也要經別人的手，在你看來，我就是這麼窩囊嗎？”
乘風含著淚厲嗬，伸手就要搶蒼海手裏的那柄刀。
“阿風！阿風！我不是這個意思！”
蒼海將手背在身後，攥緊了刀柄。
乘風自然是搶不過他的，一瞬間便像冷靜了下來，緊抿著唇，深深望了眼蒼海。
“小少爺，我發過誓要護著小歡兒，你要是真的愛惜我，就給我這個機會，否則，我必定要拿自己的命，去報仇。”
不知是不是乘風的話唬到了蒼海，還是因著那雙淚眼裏怕人的執拗，蒼海鬆了手，心底卻強烈的不安起來，短暫的失神，連忙快步追上前方步履沉重的乘風。
每一步都負著沉重的疼與恨，乘風走在前麵，蒼海知道，那是一副痛苦憤恨交錯生成的骨骼，在支撐著他步步向前。
“哎！！你要幹啥！！”
劉姨遠遠瞅見乘風，眼瞧著他手裏掂著家夥，神情也不對，連忙連推帶搡地把自己那胖兒子推進屋，自己也慌忙從裏麵掛上門的插拴，從一旁的小洞裏瞅著乘風一步步走近。
“哐——！”
柴刀剁在了門鎖上，生了鏽的鎖顫了一下，木門也跟著顫了一下，就好像是這一刀便足以將這老家夥劈縫開了。
“哎！！！”
劉姨跟著驚呼，乘風每砍上一刀，屋裏的女人就尖叫一聲，似乎也是知道這老門的壽命不久矣。
“你幹啥！！！你到底要幹啥！！！”
不知道第多少刀，那胖兒子也跟著母親驚呼起來，就像是刻意要村子裏別的人聽見似的。
可是他們兩家的屋子是整個村裏的最北邊不說，屋頭外又栽著一片林子，就是離這兒最近的一戶，也要走上十幾分鍾。
他們喊給誰聽？又想把誰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