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陽光溫熱,透過紗窗侵襲進來,點亮了一個世界的清明。
霍音撐起下巴,用指尖描摹著梁淮則的眉形,一撇一捺的動作,規整而刻板。偶爾微笑的時候,她左側的那顆小虎牙會微微露出,白玉般的色澤,有些刺眼。
霍音還沉浸在捉弄梁淮則的喜悅中,她剛想捏住他的鼻子吵醒他,卻被他猛地反握住了手。然後,他一個順利的反身,又妥帖地把她按在了身下。
“大清早的,你又想幹嘛?”霍音滿是戒備地看著他。
“你說,你鬧了我那麼久,我是不是也應該給予一點回應呢?”他笑得高深莫測。
霍音撇開臉,有些憤懣地覺得,自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原本還想捉弄梁淮則一把,沒想到卻是要被梁淮則捉弄了。
不甘,滿滿的不甘。
“你就不能謙讓點嗎?你說你都三十二歲了,對年輕人寬容大量一點,難道就不行嗎?”
他隻是笑:“不行。”
說罷,他又吻上了她。然後,熟練地分開她的雙腿,待到她足夠濕潤,慢慢進入。
一場遊戲下來,霍音已經是累的精疲力盡。但反觀梁淮則,卻依舊是神采奕奕的。她的眼皮沉沉地,卻還是不甘心地跟梁淮則僵持著。她始終相信,自己的體力是足夠的,足夠到和梁淮則打一仗都不會輸。
她趴在他的光-裸的胸膛上,托著下頜,皺著眉一臉無奈:“梁淮則你老了,都三十二歲了。我才二十五歲,青春正茂,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
霍音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抹他眼角的細紋,卻被他一手抓住:“怎麼到現在才開始嫌我老,以前怎麼不說?”
“以前哪能想到啊?”她繼續抹他眼角的細紋,就像是這樣抹著,就能抹平一樣:“梁淮則,你都長皺紋了。”
“是嗎?”
梁淮則伸手去摸眼角的細紋,卻意外地觸到了霍音的手。初春時節,她的手還是跟以前一樣,涼的不像話。梁淮則用大掌將她的整個手掌層層包裹住,就好像這樣就能給她一生的庇護一樣。
他仰起頭,想提醒她把手捂到被窩裏,卻發現她已經在他的胸膛上沉沉地睡著了。她整個腦袋都伏在他的胸膛上,伴隨著他的每一次呼吸,她的腦袋也輕微地起伏著。
梁淮則沒說話,隻是小心翼翼的挪了點身子,然後把她撈到自己的懷裏,用手臂圈著她,讓她安睡。
她熟睡的臉,一如既往的安寧。梁淮則想,如果她能一輩子這樣安靜地躺在他的懷裏就好了,他不用擔心她離開,也不用擔心她痛苦,這樣就好了。可惜,夢想總是極盡豐滿,但現實卻永遠是尖銳骨感的。
他握著她的手,一點點貼上他眼角的細紋:“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都快老了。”
“你說你恨我,但是這五年的絕望等待,真的足夠報複我了……”
**
一遝資料被摔在桌上。
舒晴環顧四周,在確定花店裏沒有客人被嚇到之後,才悻悻地望了眼前這個闊別了一年多的舊相識。“梁淮則,您老人家今天不請自來到底是想幹什麼?這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活像是來討債的。我正大光明地開店做著生意呢,萬一嚇壞了我店裏的這麼多客人該怎麼辦?”
舒晴朝著店裏指指點點了好一會,滿臉的不屑,活脫脫的一個舊式社會的吝嗇掌櫃。
“貌似從我進門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客人光顧過你的花店。”梁淮則說。
舒晴的臉都青了。
她一拍桌子:“梁淮則,你說吧,你今天來到底是想幹什麼的。一年多不見,你一見麵就打算來給我砸店的是吧?”
梁淮則淡笑:“沒有。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幾個意見。”
“什麼?”
“像花店這種經營模式,一般是針對中高檔女性群體的。所以開在商場裏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更何況是幾層的高樓裏。樓層遞增,意味著人流量遞減,所以花店開在四樓絕對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正確的地段選擇,是在轉角接口,以及人流量比較多的地方。”
被梁淮則這麼一說,舒晴恍然大悟:“梁淮則,我記得你大學的時候學的是醫學。怎麼現在反倒是談起生意經,頭頭是道了?”
“你別忘了,我已經做了五年的商人了。”
舒晴拍了拍腦門子:“也是,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往回走。明明前年還跟著你一起處理梁氏集團的事務的,結果一年不見,居然以為你還在做腦外醫生。”她幽幽歎了一口氣:“大概是因為,我到現在都還沒能夠理解你從醫生到商人的轉換吧。”
“習慣了,就會適應的。”
梁淮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黯了黯。做了梁淮則近十年的助手,舒晴對他的每一個表情都洞悉非常,當然也包括他現下的表情。他眼神黯淡無光,完全不像是平日裏那個光彩照人的梁淮則。舒晴知道,能讓從容不迫的梁淮則能有如此失魂落魄的表情的,唯有一個名字——白微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