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聽聞你將老九帶你太子府去了?”
都半個月了才想起問,看來是真的厭惡這個女兒。
寧詔眸子微垂著,品了一口這禦貢的顧渚紫筍,嗓音清冽地應了一聲,“是有這事。”
茶倒是不錯。
形狀芽葉相抱似筍尖,其色微紫。
茶湯淡黃明亮,清爽純鮮,回味甘甜,唇齒間充盈著些許蘭花的香氣。
不愧是禦貢之物!
寧詔的眸子深了深。
淵帝眉頭緊皺,“趕緊將人給朕送回來,一個尚未及笄的公主,整日待在你的太子府算什麼事?”
寧詔放下茶杯,一臉不以為然,“有什麼不合適的,兒臣是她皇兄,又不是別人,這不更能體現出皇家深厚的手足之情嗎。”
“也免得朝中那些大臣天天說兒臣淡漠寡情,沒有人情味。”
淵帝十分不解,“那丫頭什麼地方入你眼了?”
宮中那麼多皇子公主,這十幾年了也沒見他主動和誰親近。
怎麼偏偏就是蘇蘊的女兒入了他的眼……
“夠蠢,算嗎?”寧詔專心品茶,麵無表情的說道。
可不就是蠢嗎。
隨便施舍塊糕點都能是個好人,一上來就抱住他的腿不撒手,對他放的狠話也根本不長記性,見到他就往他懷裏撲。
還總是用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認真地望著他……
淵帝眸子裏滿是探究,直勾勾地盯著他,仿佛在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
這個理由,確實很符合寧詔這個人。
他的這個兒子心性清傲,從小就善於謀略算計,甚至以此為樂,喜歡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所以他素來瞧不上那群庶弟庶妹。
老九……
他上次在青鸞殿粗粗見過一眼,看上去也是個不太機靈的。
也許寧詔隻是一時覺得逗弄這丫頭十分有趣罷了。
淵帝心中鬆了口氣,對寧詔說道,“明日將老九送回來,她八字全陰,朕已經打算讓她去九龍寺為大淵祈福。”
寧詔眼底的情緒沒有半分變化,“哦?這麼巧,兒臣怎麼記得您還有兩個女兒也是陰年出生的呢?”
身為父皇,沒有絲毫留戀不忍就要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去宮外,十年不得回。
也不知道那小家夥知道了會不會難過。
今天午膳便允許她多啃一個豬蹄吧。
“朕剛抄了萬家,要是再讓老五出宮祈福,貴妃那兒不好交代。”
好歹伺候了他這麼多年,多多少少的情分還是有的。
雖然萬叢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是隻要萬貴妃能理解他,不計較,他便不會動她。
“十一公主還未滿周歲,年齡太小了,也不太行,況且隻有老九是全陰時辰出生的,朕思來想去還是她最合適。”
寧詔放下茶杯,嘴角上揚了幾分:“原來如此,兒臣知曉了,明日便讓下屬將人送回宮。”
淵帝斂了下眸子,“如此甚好。”
……
寧詔一回到太子府,就有隨侍上前幫他將儲君宮服褪下,換上了日常的玄色長袍。
他接過德順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阿喚呢,孤這幾日都沒怎麼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