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講,大概是逃到哪邊去了吧?我猜它應該躲在某座桌狀山內吧?對於龍族來說,一整年都適合生活的土地有限,我猜它不會隨便跑到難以生活的戶外去。要是這麼做,它遲早會被炎熱或寒冷驅逐,被迫回到這裏來。」
龍族體型雖然巨大,但身為變溫動物是它們最大的弱點。
說是這麼說,即使知道龍族的弱點,但具有桌狀山頂地形的中央高地在西大陸的亞熱帶地區占了相當大的麵積,要從中找到龍皇帝可說是難如登天。
為了找出下落不明的皇帝,與梅貝兒締結友好協定的地區之間正加緊腳步準備電話網。這麼一來,即使從遙遠到搜索機無法前往的地方,也能透過電話收集到更多情報。當然,架設好的電話可以為西大陸的居民提供用電話聊天的新娛樂。
此外,馬車道的擴張工程、運河的整備也都在進行。各地的貴族與富豪發現生活可以藉由這些設施變得富裕起來,紛紛投入交通網的開發。雖然他們隻會做些有樣學樣的粗陋道路工程,但西大陸的交通網也因此一口氣整備起來。如果東大陸是火車社會,照這樣發展下去,西大陸可能會成為汽車社會。
遠征軍帶來的工廠設備,一天隻能生產三到四具引擎。
於是,腳踢式腳踏車代替數量難以增加的汽車普及化。
最初是鎮西太守看見人類騎的腳踢式腳踏車,要求梅貝兒製造森林龍用的大型車。鎮西太守一開始還模仿人類的騎車方式用腳踢地麵前進,但它在使用一陣子之後發現,用魔力推動車子可以跑得更舒適。這也成為腳踏車爆發性普及的契機。
順帶一提,對龍族來說,用魔力騎腳踏車移動比起用魔力飛行的能源效率優秀三十倍,因此騎起車來很舒適。
騎腳踏車有多麼舒適,立刻獲得證明。隻要在整備過的道路上行駛,即使途中沒有進食,龍族的魔力存量也足以讓腳踏車橫越整個大陸。過去當森林龍橫越大陸時,最起碼也得吃上五餐才能供應魔力消費所需。如果改騎腳踢式腳踏車,雖然比較花時間,但即使半途不吃東西也有可能橫越大陸。
聽在一天要吃三餐的人類耳中,或許會覺得一頭霧水。不過對於每隔半個月,或是每飛行一千公裏才吃一餐的森林龍來說,這種交通工具簡直顛覆了以往的常識。
因為工廠無法應付爆發性的增產需求,等不下去的龍族裏還有人自製腳踢式腳踏車在路上奔馳。
那些自製車的車輪是以火焰熔化岩石後回轉磨圓,車體則是木造的。因為構造簡單,會爆發性的普及化也是理所當然的。隻要在前輪支點下點功夫,車子就可以流暢地轉彎,但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這並不重要。
而且拜石輪的重量與龍族的體重所賜,裝有石造車輪的腳踏車光是騎過去就可以壓實地麵。因為這個緣故,進行道路工程時,隻要把路填平就可以開放道路,騎腳踏車經過的龍族會壓實地麵,縮短了施工時間。如果發現還沒壓實的部分,隻要在路麵上畫出被壓扁的蟲子或是青蛙的圖案就行了。如此一來,想要踩踏那些圖畫的龍族就會輾過上方,壓實地麵。
看到龍族騎著腳踏車到處跑,腳踢式腳踏車也在人類之間開始普及。和許多人因為生活變得富裕就忘了魔法的東大陸不同,西大陸還有許多人多少能用些魔法。隻要使用魔力來駕馭,再也沒有比腳踢式腳踏車更舒適的交通工具了。腳踏車的大流行,也使得道路一下子就變得擁擠,還得建造繞路用的新道路,一再重複。
看到如此爆發性的普及狀況,讓人忍不住要懷疑——為什麼腳踢式腳踏車過去沒有被發明出來,也沒有普及化?
受到腳踢式腳踏車的激發,專為無法用魔法飛行的驚龍和羽龍開發的滑板也問世了。這兩種小龍無法用魔法飛行,也無法用自己的翅膀飛上天空。不過,有小龍坐上腳踢式腳踏車試圖靠著翅膀前進。靠體重改變方向的滑板,也立刻因為有人嫌溜滑板的控製器很麻煩而發明問世。
一進入十月,清晨晚間的風就帶來寒意。這時候,與東大陸締結友好協定的地區,已經徹底整備完成道路網和電話網。
直到現在依然沒有皇帝的消息。不過,這些情報隻來自於締結友好協定的地區,因此沒收到報告,就某種程度而言或許是必然的結果。
在遠征軍等待著報告的據點潭希城——
「呀~好好玩~~☆」
夏洛兒在教會前的廣場上興高采烈地歡呼著。
廣場上用木箱和木板設置成幾個跳台,夏洛兒正踩著滑板享受跳躍跳台的樂趣。
「真希望在沙庫拉斯也有這種車。」
夏洛兒玩得正起勁,而在滑板路線之外,隻見堤雅瑪莉亞騎著腳踢式腳踏車到處逛。隻要用魔法推動,腳踏車無論在多麼陡的坡道上速度都比走路來得快,可以輕鬆移動。對於為了趕上緊急出動而學習魔法的堤雅瑪莉亞來說,腳踢式腳踏車說不定是她夢寐以求的交通工具。
在她背後的梅貝兒則是騎著踏板式的腳踏車。
「因為懂得魔法,用魔法推車果然比靠著腳踩踏板輕鬆多了。」
梅貝兒完全沒有踩動踏板,雙腳保持放開踏板往旁邊伸展的姿勢,腳踏車像滑行似的往前跑。她在回到教會前方後下了車,將腳踏車交給在那邊等候的雷吉娜。
「接下來要不要試試看滑板?」
雅絲迪兒將滑板遞給梅貝兒,她的頭上戴著一頂黃色的施工用安全帽。
「雅絲迪兒老師不練習嗎?」
「我已經決定,教訓一天隻要受五次就夠了。」
雅絲迪兒如此回答後別開目光,她身上的衣服滿是泥濘。由於神官的製服是白色的,因此汙痕也就更加顯眼。
「在往後的時代,起碼學會騎腳踏車會比較好。」
梅貝兒接下滑板,這麼說道。
「這個我知道,可是腳踏車……」
雅絲迪兒說到這裏時,梅貝兒背後傳來腳踏車倒地的聲響。
「騎上這種怪東西,腳怎麼動得了啊?」
雷吉娜騎著腳踏車狠狠摔了一跤。看來她在雙腳離地之後,並沒有踩踏板。
聽到雷吉娜的抱怨,雅絲迪兒讚同地點點頭。看來她也是騎上車後就沒踩踏板。
「雷吉娜,跌倒是很危險的,還是戴上安全帽比較好。」
梅貝兒溜著滑板靠近她。
「你不戴嗎?」
「我不會跌倒。」
梅貝兒幹脆地回答後,將體重傾向滑板後端,讓前端翹起。她先將滑板前端靠在木箱上,再換成將體重往前傾,連人帶滑板滑上了木箱。與其說她的運動能力優異,這樣困難的動作其實有一半是靠魔法辦到的。隻見梅貝兒施法讓身體和滑板一起漂浮起來,倏然從木箱上降落。
「不公平!為什麼我不會使用魔法!」
「那是因為你記不住吧。」
聽到雷吉娜發泄怒火,梅貝兒冷靜地吐槽。
「隻要會用魔法的話,我也會騎腳踏車!」
「就算不會魔法,會騎的人還是會騎。」
雷吉娜沒由來地握緊拳頭,梅貝兒苦笑著再補上這麼一句。
「艾米利奧先生!你絕對不能放手喔。會、會摔倒的,我要摔倒了~」
在另一處,戴著白色安全帽的芭希拉正在練習騎腳踏車,艾米利奧在後麵幫她推車。芭希拉好像也是在雙腳離地之後,沒有踩踏板的人之一。
「呀呼~~」
夏洛兒從跳台躍起,在空中回旋之後順利著地。這讓她感到很得意,隻見她一邊回旋曲折地繞行,一邊擺出勝利手勢。
「梅貝兒,到底要練習幾個小時,技術才能變得那麼厲害啊?」
雷吉娜不高興地指著正在玩滑板的夏洛兒問道。
「她也是剛剛才接觸滑板的。」
「她沒有私下偷偷練習嗎?」
「嗯,夏洛兒小姐本來就很喜歡運動。」
「…………真不公平。」
雷吉娜喃喃地說著。隨即立起腳架讓腳踏車後輪懸空,保持這個狀態踩起踏板,大概是要做踩踏板練習。
口頭上或許愛抱怨,但雷吉娜其實是個努力的人。
「梅貝兒!找到皇帝的藏身處了!而且可信度相當高。」
這時候,納巴爾跑來通知梅貝兒這項消息。
「在哪裏?」
「大陸的正中央。提供情報者自稱是前皇帝的親信,目前已經派人去確認了。」
梅貝兒以滑板滑到納巴爾身旁,他伸出左手指向旁邊如此回答。
「正中央是嗎……?那一帶幾乎沒有組織跟我們締結友好協定。」
聽完這項消息之後,梅貝兒將滑板靠在教會牆邊,跟在納巴爾身後走進教會。
「皇帝的藏身處呢?聽說提供情報的是前皇帝的親信……」
梅貝兒一定進禮拜堂後方的司令本部,立刻詢問起詳情。
「聖女大人,提供情報者自稱是皇帝的前法務部長。我們已經請學寮長去核對它的麵貌,現在正在等待確認的結果。」
如此回答的情報參謀背後,貼著西大陸的地圖。
西大陸是隔著赤道,往南北展開的巨大大陸。在跨越赤道的南側,有一片廣大的熱帶雨林。
那片熱帶雨林的北方緊鄰著沙漠地帶,更北則是溫暖又降雨量豐富的地區。可是,西大陸中央部分有很大的麵積是山嶽地帶。這片山嶽地帶在南北兩側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風貌。
南半部是有無數桌狀山頂林立的中央高地。此地的緯度橫跨熱帶雨林和沙漠氣候,因為海拔高的關係,形成終年溫暖、降雨量豐富的氣候帶。這也構成森林龍易於生活的環境,有相當多的森林龍聚集在這一帶。皇帝主城也建造在這片高地的桌狀山頂上。
另一方麵,山嶽地帶的北部是有無數山脈密集的中部大山脈地帶。西側並排著幾乎平行的南北向山派,東側並排著東西向的平行山脈。由從北西到南東拉出的線為界線,簡直就像有無數的皺紋在半途中折回去似的。
這裏的地形特征,就是懸崖下湍急的急流。以海拔超越九千公尺的世界最高峰卡拉康山為首,山嶽地帶有一百座以上海拔超過八千公尺的高山。然而,在山脈之間流動的河水水麵,卻連海拔兩千公尺都不到,顯現出地形上險峻的懸崖如此之多。在稀少的平坦地底,樹木茂密到沒有踏腳之處。而且河川滲出的水讓地麵非常濕滑。
總之,這是塊山勢極險,拒絕人類接近的危險土地。
仿佛要包圍中部大山脈地帶般,地圖幾乎被塗成了藍色,那代表之前和梅貝兒締結友好協定的地區。沒塗色的地方除了中部大山脈地帶以外,隻剩位於比無數桌狀山頂林立的中央高地更南方的熱帶雨林地帶。
這麼一來,皇帝的藏身處不是在北邊的中部大山脈地帶,就是南邊的熱帶雨林地帶。
「那麼,皇帝的藏身處是在哪一帶?」
「就在這一帶。」
聽到梅貝兒的問題,情報參謀以筆指向中部大山脈地帶西側。
中部大山脈地帶西側,是流經梅貝兒等人所在的潭希城旁的強茲河中段流域。整個強茲河流域幾乎都已經跟遠征軍締結友好協定,皇帝大概是接近這一帶被目擊者發現的。那裏位於皇帝往日的主城正北方略微偏東之處。
「大陸中央的山脈很險峻,飛機幾乎無法進入。」
「溪穀狹窄到飛機無法進入,就算飛得進去也沒有空間盤旋,要是有個萬一就回不來了。」
聽到情報參謀的話,梅貝兒看著地圖補充道。
「它會逃向北方雖然頗讓人意外,但說不定是幫了個大忙。」
梅貝兒邊說著,邊走向自己的司令席。
「幫了個大忙?」
「沒錯。接下來不就要入冬了嗎?皇帝居然逃到北方,到時不是會被寒冷逼得非得折回南方來不可?」
她坐了下來,在桌上交疊起十指回答情報參謀的疑問。
「暫且假設這項情報正確,請你們聯絡所有的前線基地,要他們留下維持基地防衛與營運所需的最低限度人員,將最大程度的人員和戰力集中到中央高地。然後要位於中央高地的基地將警戒方向往北集中。皇帝一行在寒冷得動彈不得之前,應該會跨越中央高地逃往南方的熱帶雨林地帶。到時候就是最終決戰的時刻了,快做準備。」
「好的,我這就去辦。」
女情報員收到梅貝兒的指示,開始以電話向各地傳達指示。
「然後,要距離情報中提到的地點最近的基地派出搜查機,順便散播勸降的傳單,把皇帝他們逼出來。」
「了解,這就展開圍捕作戰計劃。」
男情報員如此回答,立刻著手安排作戰。
「啊……還有聯絡一下學寮長,請教它情報指稱地點附近的山巒大約何時變色、是在什麼季節?隻要知道這一點,在決戰時就可以將範圍縮小很多。」
最後,梅貝兒也向情報參謀下達了這項指示。
「聖女大人,萬一讓皇帝逃往南方,該怎麼處置?」
這時,陸軍上將問起萬一圍捕失敗時的對策。
「讓它逃掉的話?那也隻是讓下一場決戰改到春天而已。因為這次皇帝會被炎熱驅逐回來。」
梅貝兒輕聲回答。
「現在先集中心力在眼前的作戰計劃上吧。假設性的問題等到真的發生時再想了。」
「的確沒錯,是我失禮了。」
在梅貝兒和陸軍上將麵前,情報員們正在與各地取得連係。邁向終於到來的最終決戰,最後的布置開始了。
依照指示起飛的搜查機,立刻在山嶽地帶散播無數的傳單。那些報紙大小的傳單隨風飛舞,朝寬廣的範圍飄去。
『說朕已經沒有勝算,叫朕投降?開什麼玩笑!』
皇帝在當天就看到了傳單。
龍皇帝此時處於一座建造在險峻高山半山腰的小城裏。
城堡下方遠處可以望見的岩地上,有一頭大龍正在飛行。那是西大陸的岩龍,盡管外觀和山脈龍很像,卻隻有勉強可以溝通的智能,而且性情十分凶暴。
『比茲馬思怎麼了?他還沒來嗎?』
皇帝扔掉傳單,向旁邊的親信問道。
『他還沒有抵達。』
『通往這裏的路途對人類來說很嚴苛,他說不定在途中遇難了。』
『不不,在那之前可能會先被岩龍襲擊吧。』
比茲馬思爵士似乎還沒抵達城堡。
『陛下,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在此地是無法過冬的。』
『為了逃離那種白色的玩意兒,我們卻被趕到北方來。』
皇帝一行似乎是在逃離人造雪的轟炸時,被逼進了北方的山嶽地帶。看來雅絲迪兒的抽簽指示出相當有成效的戰略。
『可惡!都是因為聽信比茲馬思的話……』
聽到親信們的對話,皇帝恨恨地唾棄道,憤怒得喉頭咕嚕作響。
『皇帝陛下,法務部長和族人一起消失蹤影了。』
有如雪上加霜一般,皇帝得知親信帶著族人一起逃亡的消息。
『這次換成法務部長……可惡!每一個家夥都……』
統治者衰敗時,眾叛親離乃是世間的常理。皇帝不快地罵了一聲,瞪著剩下的親信。
然而,誰也找不出跨越這個困境重整旗鼓的方法。
它們擁有的,隻是告訴自己必須盡快前往南方的本能而已。
此時,帶著族人逃離皇帝的法務部長——
『學寮長,我在作夢嗎?』
與前來核對長相的學寮長碰麵後,浮現複雜的表情。
法務部長沿著流經山嶽地帶的河川下山,來到強茲河流域。由於強茲河作為運河使用,因此駐紮了幾支守備隊。法務部長找到其中一個守備隊基地後,帶著族人一同投降。
現在正坐在護送的接駁船上順流而下。
接駁船是載運上遊礦山鐵礦石的運輸船,總共有三艘,供它的族人分別搭乘。
『爺爺!那是什麼?速度好快!』
『好快~!』
強茲河沿岸修建了大型的幹道,道路上有好幾頭騎著腳踏車的龍來來往往。不愧是靠著魔法推動的,車速相當地快。
看到這幅景象,法務部長年幼的孫子們興奮地朝著道路方向揮手。騎著腳踏車的龍族也注意到它們,露出笑容向孩子們揮手回禮。
『學寮長,那究竟是什麼?是由東方的超科學製造的機器嗎?』
『不,那叫腳踏車,隻是在木板上安裝車輪的簡單車子。我沒有想到,構造這麼簡單的道具,會成為大家都想乘坐的舒適交通工具。』
『那是東方的道具?』
『沒錯。不過,東邊的人似乎沒想到用魔法推車的點子。鎮西太守巴涼試著用魔法騎腳踏車的時候,他們可是大吃一驚呢!』
學寮長一談到腳踏車的話題,因為回憶起當時的畫麵而笑出聲來。
另一方麵,法務部長和孫兒們一起望著河岸的道路。一輛牽引著大台車的腳踢式腳踏車剛好騎了過來,台車上坐著一頭母龍和幾頭幼龍,看來是全家一起出遊。幼龍在車上興奮地玩鬧著。
一頭溜著滑板的驚龍拍著翅膀追過了那一家人。而在更後方,幾名修道士乘坐的小型車也逐近逼近。
『大家看起來都很幸福。』
法務部長看著來往人類和龍族的臉龐,輕聲說道。
『在皇帝的治世下,我幾乎沒看過這種神情。這樣是贏不了的啊。』
比起陌生的道具,龍族的表情訴說了更多更多。
法務部長乘坐的接駁船已經接近潭希城。
位於河川下遊的陌生城鎮躍入它的眼簾。幾座巨蛋、閃爍著銀光的工廠、冒著黑煙的煙囪,都令人印象深刻。不隻如此,還有飛機從城內起飛,長長的運貨列車從下方駛過。
這幅景象映在法務部長的眼中,全都化為時代的劇變。它深深地感覺到,投降對於族人來說是正確的選擇。
自從遠征軍開始為最終決戰做準備以來,又過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中央大山脈地帶的高山,大約從十月中旬開始褪色。同時,因不耐寒冷而下山,拿著傳單投降的龍族也逐漸增加。
這正說明了他們後來持續散播的勸降傳單,已經漸漸奪定了龍皇帝的權威。
看來最終決戰終於進入讀秒階段。
在預料將成為決戰戰場的中央高地,集結在桌狀山頂上的龍族義勇兵正在練習使用抗魔金屬的投網。這群龍族義勇兵全都披著天藍色的夾克,那是用來辨別敵我的服裝。
『用這種玩意兒,真的能擊墜敵人嗎?』
『哈哈,感覺很好玩耶。』
由筒中射出投網的龍族拿著發射完畢的筒子,表情顯得有些錯愕。因為負責當標靶的龍把投網蓋在頭上,正愉快地玩鬧著。
『你別被網子的外形給騙了。在飛行時被那玩意兒打中的話很可怕,可不是開玩笑的。你試著墜海看看,會被網子纏住溺水啊!』
另一頭龍以強烈的口吻對一臉愕然的同伴強調,說得眼泛淚光。它似乎是在登陸戰時,被投網捕中而墜海的龍族之一。回想起當時的恐懼,觸動了它的內心。
情報軍官拿著錄影機,紀錄這些日常生活的片段。他也是待命的人員之一,等著紀錄那終將到來、世紀性的一瞬間。除了他以外,基地內還有數名擁有相機或攝影機的軍人與修道者等候著。
『…………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