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慽然說:“當年我師娘也是為了護我的周全,才出手傷人的。
“這些年,師娘老人家一直流浪在外,我心裏麵很難受,每年都去找她。但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
師太歎口氣道:“唉~!你師娘最疼你了。從小帶著你,雖說是師徒,實則情同母女。”
說著說著師娘的眼睛紅了,抹起淚來:“本以為這次能找到她,可她又去了南方。”
我安慰師娘說:“她每年春天都會回來的,明年我去找她,一定把她找到。”
我從她們的聊天回憶中,大致聽明白了當年事情的始末:
胡村當地有個地痞無賴叫周文龍,文革開始後,他改名為周文革。
他打架最狠,鬥人最凶,好吃懶做,還貪財好色。
當年師娘年方二十幾,正是青春美豔,芳名冠於一時,豔絕百裏山鄉。
每次師叔娘帶她行醫出診,都有一批浪蕩小子尾隨其後,把病家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師叔娘無奈,隻好將她化妝成黃臉婆,穿著寬大的道袍,以掩蓋曼妙的身體。
但周文革不同,他不是圍觀尾隨,而是直接上門騷擾,半夜翻牆,企圖入室。
當時我師傅和他師叔,師叔娘,都在水庫的工地上挑土勞動。他們屬於管製改造分子,有民兵看著,失去了人身自由。
每次都是師太將趕他走,攆他跑,還特地養了兩條狗,才沒有讓他半點得逞。
周文革懷恨在心。
到了六八年“破四舊”,周文革糾結了一批年輕人,到處毀菩薩,拆寺廟,打和尚,揪尼姑,周邊二十幾個寺廟都被他禍害了。
當年的十月中旬,他帶著那幫人來到了古樟樹下,打碎了三清雕塑,砸碎了香爐銅罄。
當時幽隱觀隻有師太和師娘兩人,他們二十多人,一部人把師太揪住,剃了陰陽頭。(就是頭發剃了一半光頭留一半。)
更多的人都圍著師娘調笑,更有渾水摸魚的,趁亂東揪一下,西摸一下。
周文革卻要帶走師娘,揚言如果師娘不跟他走,他就拆了這五間瓦房,讓她們無立足之地,還要遊街批鬥!
跟他走就是羊入虎口,後果可想而知。
師叔娘在工地上聽到了風聲,說今天他們要來拆幽隱觀,偷偷的從工地上跑了回來。
正趕上周文革像惡狼戲兔般的調戲師娘的時候,師叔娘多年積攢在心中的怒氣噴薄而出。
她大喝一聲,反手一掌,重重的擊在周文革的胸脯上。
周文革身子飛起五尺遠,當場口飆鮮血,昏死在地。
當場的人都呆若木雞,噤若寒蟬。
師叔娘大吼一聲:“你們再不走,他就是你們的下場!誰敢再動我徒弟一根指頭,滅你全家!”
這些人平時都是欺軟怕硬的慣了,隻聽說師叔娘會武功,從未見過她如此發飆!
一下子做了鳥獸散,隻有三四個周文革的鐵杆跟班,抬著軟綿綿的周文革,狼狽的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