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黃大哥送到西門大街,他就下了車,我們道了別。
我便一路風馳電掣的往回開,我連電話都沒有打,我急著把這個消息告訴師傅和師娘。
天空下起了小雨,雨刮器瘋狂的刮著,雨越下越大。
我開到家,天已經黑了,本來三個多小時的路程,我用了兩個半。
師娘看到我回來了,焦急的問:“找到了嗎?在哪?”
我說:“我已經見到阿婆了,她在采石磯的江邊上。”
師娘說:“那我們趕緊去,要不她又會走了。”
我躊躇的說:“現在天也晚了,還下著大雨,要不明天一早去吧。”
師娘著急的說:“不行,今晚我就要找到她,她真的會走的。”
我問:“師傅呢?要去喊師傅一道去吧?”
師娘說:“他在鄉下給人家葬墳看風水,今夜要念經,不回來了,不用等他。”
我說:“那好吧,我扒兩口飯,你準備一下,需要帶什麼,馬上就走。”
師娘隻帶了一個小包,她恨不得馬上飛過去。
雨下的很大,又是山路,我不敢開得那麼快。開到采石磯,花了五個多小時,已經十二點了。
我和師娘沿著泥濘的小路,打著手電筒撐著傘,一步一滑的來到了船屋邊。
船屋已經燈熄人靜,畢竟已是子夜了,隻有雨點打著屋頂,嘩啦嘩啦的聲音。
那條老狗又叫了起來,我和師娘打著傘,輕手輕腳的踩著跳板,上了船屋。
狗見我們上了船屋,叫得更加瘋狂,我不小心踩著竹篙什麼的,發出嘩啦啦的一聲響,在夜裏顯得特別的驚人。
屋裏亮起了燈,一個女人的聲音問,“誰呀?”
我回答道:“是我,我下午來過的,我和我師娘一起來了。”
過了一會,那個年輕的女人打開了門,她打量著我和師娘,對我們半夜來訪,十分的吃驚。
師娘輕聲地說:“我師娘在嗎?我來看看她。”
年輕的女人看著師娘很和善的麵孔, 指了指隔壁的船屋,輕聲的說:“已經睡了。”
師娘點點頭,我們轉身向另一條船上的船屋走去。
師娘猶豫了半天,還是輕輕的喊了聲:“師娘,是我,秋月, 您醒了嗎?”
屋子裏鴉雀無聲,隻有雨下得更大了,劈裏啪啦的敲打著雨棚。
我提高了聲音喊:“阿婆,是我們,我和師娘來看您了。”
屋內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師娘扔掉雨傘,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隻好打著雨傘,給她擋雨。
師娘嚶嚶的哭了出來:“娘~,女兒來看你來了,您就打開門,讓我看您一眼吧?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叫您一聲娘,一直都沒有叫出口。
“小時候我叫您娘,您不讓,讓我叫你叔娘,說你是我的師傅,我有娘。
“其實我一直把您當做娘,那時我才四歲,一家人跑散了,坐在路邊哭,是您把我抱回來。
“如果沒有您,我早已餓死病死在荒郊野外了。
“娘,您就打開門,讓女兒看您一眼吧。
“小時候,我的身體弱,經常生病,您就沒日沒夜的守著我。記得那年我過天花,您整整七天七夜沒有閉過眼。
“等我的天花出來了,您也病倒了。
“我背書背不出來,您打我的小腿,過後又心痛的為我擦膏藥,一邊擦一邊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