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子死於,毒!”
一個字,宛若巨石一般,落入沁伊宮沉靜的大殿裏。
劉姑姑和方姑姑的臉色本就驚慌,畢竟皇長子是在他們的照顧之下暴斃的,此刻再一聽那個毒字,隻覺得晴天一道霹靂打在頭頂。
若是普通的急病,她們還有活命的機會,畢竟生命無常。
可是此時秦禦醫的話,無疑宣告了她們的死刑,在她們的照顧之下,居然有人對皇長子下毒,導致皇長子暴斃,即便她們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盛怒的帝王砍的。
一時心傷自己的性命,委頓在地,嗚嗚地哭泣來。
開心心裏早已猜到這一點,是以並未詫異,隻是心底那沉甸甸的重量壓抑著,放不開,再尋不到先前的灑脫。
身為墨心時,雖是手上人命無數,卻從未沾染過無辜幼兒的血。
可是此時,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那個小生命,終究是受了她的連累,在未曾長大成人之前,便已夭折,再也看不到這人世間的美麗風景,再也體會不到人世間種種美好情感,再也無法親自去感受四季的輪回變化,再也不能懷著一顆美好的心來探尋這個世界的本質。
而他,失去了他的第一個孩子,第一個流淌著他的血脈的孩子。
開心看得出來,司天傲雖然表麵上並無異常,但他眼底深處那沉甸甸的哀傷,別人不敢探尋,她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即便他是西陵的帝王,即便他再怎麼堅韌隱忍,他也是一個男人,一個父親!
心纏纏綿綿地痛著,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男人身上。
而司天傲的目光,並未看向開心,而是停頓在自己的手指上,那手指,帶著細微的顫抖,在堅定如磐石的他身上,從未有過的顫抖。
是毒,竟然是毒!
好狠毒的心腸,好狠毒的手段,對這樣一個幼小的孩子,竟然也下得了手,看來他是太放縱後宮中的爭鬥了。
本以為適者生存,想在這後宮之中出人頭地,就要有足夠的智謀與手段,所以他一直放縱那些女人玩一些小陰謀,耍一些小手段,從來未曾因此而貶斥過誰,反倒興致盎然地看著朝堂上那些老家夥借著後宮那些女人的手興風作浪。
可是他未曾料到,那些老家夥,竟然喪心病狂膽大包天到把主意打到皇長子身上!
“好,很好,非常好!”
司天傲冷冷地笑著,聲音裏夾冰帶雪的寒涼寡情。
開心擔憂地看著司天傲冷峻的臉色,隻覺他身上的氣壓旋起令人不安的氣息。
“席總管,著人把這些奴才都送到刑部,一個個的審,一個個的問,看看背後究竟是誰,竟然如今陰狠!”
席公公一直隱在殿中的角落,此刻聽了司天傲的話,諾了一聲,便走出沁伊宮。
方姑姑和劉姑姑知曉自己二人此次入了刑部,怕是再沒有出來的機會,不由抱頭失聲痛哭,卻是連求饒都不敢。
開心看著她們,欲言又止,卻在看到司天傲望著左偏殿出神的側臉,收回了所有想要出口的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