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妻子洗澡時,用她的手機撥打了那個號碼,接電話的是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很有魅力,“有什麼事?今天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他急忙掛斷了電話,胸中揪痛難言。
若非他因為發現了這件事連著兩天都精神恍惚,又怎會在開車時不知不覺把車開到了對麵車道呢?而對麵駛來的貨車司機也許是疲勞駕駛,直到雙方離得極近了才發現來車,急忙踩下刹車,急打方向盤也未能避免兩車相撞。
會發生這樁車禍,也許是他潛意識裏麵想要死,或許也是希望妻子一起死了,那麼那個肮髒的秘密就可以不必讓女兒知道,也可以留下一筆財產給女兒了。
於懿聽莊立國說出妻子有別的男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索性專心施救。
她這時已經將壓住女子身體的車體全部割去,隨後就準備先替她止血。可是莊立國用唯一一支能動的手臂幹擾著她。於懿試了幾次,甚至無法順利地把女子的褲子剪開,好替她止血接骨,無奈隻得先把女子移出車外,然後再替她止血。
血是止住了,女子的心跳卻停止了,於懿帶著幾分譴責的眼神看向莊立國:“她心跳停止了。”
莊立國慘然一笑:“你也不用管我了,隻要送我女兒去醫院就行了。”
於懿吸了口氣,跪在女子身邊,快速而用力按壓她的胸口,為她做起胸外心髒按壓,同時低喝道:“你的手若是能動,就打電話求救。”據她來之前對這個時空界的粗略了解,這時已經有了可以隨身攜帶的小巧電話,而非屠飛白宅子裏那種笨重且無法攜帶的電話機了。
莊立國卻不願:“我還是死在這裏的好,你也不要再救她了。隻要救我女兒就好。”他隻怕打了電話後,保險公司可能會以他不是死於車禍中而拒絕理賠。
於懿急道:“我不會駕駛,你不求救的話,我也無法及時將你女兒送去醫院。”
莊立國這才著急起來,忍痛用左手摸索出手機,笨拙地撥打了報警求救電話。
於懿反複為女子按壓心髒,並用皮下注射器為她注射了一劑腎上腺素,終於在十分鍾後,當她輕觸女子頸部動脈時,察覺了輕微但穩定的跳動。
她欣喜地起身,跑到轎車旁,為莊立國檢查了傷勢。他是單臂與雙腿骨折,於懿先替他止血,在傷處附近打了止痛劑後接骨包紮。
“她……被你救回來了?”莊立國問道。
“暫時是恢複心跳了。”
莊立國沒有說話,但他合起了雙眼,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
“有汽油味。”莊立國突然皺眉,鼻子嗅了嗅後,神色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快去看看,油箱是不是漏了?”
於懿見他如此神色,意識到這可能是很嚴重的問題,於是她走到兩輛車之間仔細查看,見貨車下方有一個長方形的箱子,下部裂開的細縫間,正有帶著強烈氣味的透明液體持續不斷地滴下。在她對女子及司機進行施救的時候,地上已經積聚了一大灘汽油了。
她回到司機身旁,一麵繼續為他包紮,“確實漏油了。”
莊立國急道:“別弄了,快先帶我女兒離開,車子說不定會燒起來,也可能會爆炸的。”
於懿抱起後座的小女孩,向遠離兩車的方向跑去,同時莊立國還在不停催促著:“跑遠一點,再遠一點。”
直跑到快要轉過這道山路的彎時,於懿才沒聽見莊立國繼續叫喊,這裏已經離開車禍現場有五十多米遠了,應該是夠了。她將小女孩輕輕放在路邊,隨後返回轎車內,解開莊立國身上的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