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忙上前扶住她。

她隻覺兩條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麻木的勁一過,酥酥的感覺像電流似的傳過全身。

“殿下可要奴叫軟轎來?”周瑛離得近,看到她的腿都在打顫。

鳳傾擺擺手:“無事,我們走吧。”

跪了這麼久,再用這雙腿走出去,任是石頭做的心也要被打動了吧?

洛清河的目光落在她們主仆二人的背影上,說了一句:“雪天路滑,殿下小心。”

鳳傾頓了下,而後一腳深一腳淺地艱難地走出瓊華宮。

“叢若,聞壬那邊還沒消息嗎?”

洛清河收回目光,轉身問起聞壬的動向。

叢若答道:“貴君已經在偏殿等候多時了。”

他動作倒快,怪不得是母親最得意的棋子。

洛清河往偏殿走去。

“少主。”聞壬見他到來,恭敬地行了個禮,姣好的麵容上帶著點肅殺之氣。

“我讓你查的事,如何了?”洛清河背對著他,負手站在窗邊。

“奴前來正是要稟報此事,太女殿下昏迷確是人為,她所中之毒名叫牽機,中毒之人若是半年內得不到解藥,就會悄無聲息地死去,體質較弱的,甚至撐不過半年。”聞壬答道。

“可知是何人所為?”他聲線有些遲滯凝重之感。

“是二皇女。”為了調查這件事,聞壬啟用了好幾個宮裏的暗樁,才揪出了背後極其隱秘險惡的真相。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鳳傾那張倔強淒惶的臉,在他腦海中閃過。像這樣的暗地裏的針鋒,她躲過了多少次?

“知道了,你下去吧。”洛清河吩咐道。

聞壬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剛剛殿外的情形他看的真切,雖然不知為何一貫內秀無爭的太女殿下,像變了個人一般,但卻知道少主要為她卷入不必要的爭鬥。

“少主,人各有命,這次您若幫了殿下,就相當於昭告世人,平陽侯一派不再對朝堂事置身之外,這樣真的值得嗎?”他想了想,還是問出了這個疑惑。

洛清河聞言未動,靜水流深般的氣息籠罩著他。

隔了許久,他才開口道:“值得不值得,誰又說得清呢?”

一時心念起,一時悲苦生。

他不再言語,聞壬知道自己該走了,施禮退出殿外。

“叢若,我們帶進宮的信鴿還有嗎?”洛清河輕聲問道。

“回殿下,還餘兩隻。”叢若答道。

“今晚送個信出去。”既然易儲的事已經驚動了內閣,想必動作不會太慢,自己的決定要盡早告訴母親知道。

洛心悠收到宮裏傳出的信時已近夜半。

她看了信後,沉默不語。

她了解自己的嫡子,寫下這信的那一刻他一定已經做過了周全的思考。

隻是,皇家人多涼薄。

當年親見鳳璿殺親子,弑雙親,將忠良之臣趕盡殺絕,視天下蒼生如螻蟻。

從那之後洛心悠就遠離了朝堂。

清河在她的教養下長大,從來都對權力傾軋避之不及。

太女鳳傾?她是怎麼說服他用整個洛家為她做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