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剔什麼?】
我私心裏揣測著,一定是江慕夜私底下交代了她們什麼,刻意要她們為難我,
思來想去,覺得他那樣‘恩將仇報’,便是更討厭他了。
可討厭又能怎麼樣?
我入了燭陰殿成了奴婢,主子賞口飯吃命便也是主子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討厭他?
要是當日沒有他們搭救,等啟軍攻打入主城,我怕是早就已經死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我每天都隻能喝一點稀飯,三五日才能見到一個窩頭,更別說奢求什麼能拌著吃的菜了。
餓得久了,幹活自然沒有力氣,
有一天在柴房裏撿柴火的時候,我突然覺得眼前一黑,便餓昏了過去。
許是實在太餓了,我連在夢中都能聞見雞肉的香味。
那味道催得我更是饑腸轆轆,艱難地掀起眼皮後,發現自己竟是躺在江慕夜房中的暖榻上,
而他正坐在我身旁,手中拿著一隻雞腿,在我麵前來回晃悠著......
我乍驚,正要問他發生了什麼,
可才張開嘴,他就‘毫不留情’地將雞腿往我嘴裏塞:
【別說話,先吃東西。】
雞皮的油漬在我的口腔中爆開,我實在也餓極了,也顧不上討厭他,從他手中抓過雞腿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也是後來我才從江慕夜口中知道,
原來他從來都沒有叫人苛待過我,不單單是我的夥食變差了,這宮中所有宮人基本上都已經過上了勒緊褲腰帶的日子。
掌事姑姑也沒有對我不好,我那三五日可以得來的一個窩頭,原本是姑姑自己的,她已經把她最好的東西,盡都給了我。
而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是因為燭陰和啟朝簽署了不平等條約,
燭陰答應每年給啟朝賦稅數十萬兩白銀、數萬石糧食,並讓燭陰皇子入啟朝為質子,啟朝這才肯偃旗息鼓,暫時退兵。
我吃了一頓久違的飽飯,又聽江慕夜對我說:
【那天夜裏把咱們鎖在燭龍殿的人,是我的兄長。原本該是我去啟朝為質的,可兄長卻替了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好不傷感,我不知該如何勸他,隻能把雞腿分他一半,然後像阿娘從前勸慰我的時候那樣溫聲細語地說:
【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世事總是事與願違,
這一年的除夕,大皇子被送回來了。
啟朝說他突發惡疾不治而亡,在除夕夜宴合家盡歡之際,將他的屍首送回來,和家人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