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突然出現的少年嚇了一跳,但為首的幾個很快鎮定下來:“這是哪家的小郎君?貴人郎君有所不知,這是貪官之後,被罰入宮為末等宮女的,我們這是教她規矩,貴人郎君還是去前頭去,奴才們這下作之地可不該您來。”
嚴錦嫿這個罪臣之後都能分配來的地方,是宮中人人都不想去的。
這裏的宮女太監,別說是得到皇帝或者天後娘娘的另眼相看了,平日裏連貴人們的麵都很難見到。
誰家好人家的郎君往下人們的住處跑啊?
正因為不認識,所以突然見到太子,才把他當成了普通官員家的小郎君。
沈明燁都被說笑了,他是太子,父皇的禦書房都任由他出入,還從沒聽說過這宮裏有哪裏是他來不得的。
“縱使是她犯了錯,也自有宮規,有管事的嬤嬤和內侍罰她,你們與她同是宮女,憑什麼對她動手?”
“我說你這小郎君,聽不懂好賴話是不是?宮裏的事兒有我們宮裏人自己解決,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快些回去,免得你家娘親著急。”
這是在隱晦的嘲笑他年紀小,還是個沒斷奶的小娃娃,快點回家找娘親的懷抱撒嬌。
沈明燁也不惱,微微一笑,一步步走向被眾人包圍的嚴錦嫿。
他氣勢逼人,那群欺負人的宮女太監倒被他堅定的步伐逼得連連後退。
為首的宮女嫉妒得快發瘋了,她五官扭曲,發出冷笑:“小郎君可是看她貌美,對她生了憐憫之心?不妨告訴您,從前見她受欺負的男子也不少,想要了她去的,沒有十個也有九個,他們都是貴人主子,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利用自己的美貌勾引別人,被別人玩完之後就拋棄了,您若想納妾,起碼也要找個幹淨的,不要找這種一點朱唇萬人……”
“啪!”
“啊!”
誰都沒有注意到,剛才還跪在地上的嚴錦嫿突然起身,一個飛撲將那宮女推倒在地,壓在身下。
“啪!啪!啪!”
一連打了口無遮攔的宮女四個巴掌,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去拉麵目冷凝的嚴錦嫿:“你瘋了?你怎麼打人?”
嚴錦嫿對她們的怒斥聲置若罔聞,眼睛裏全是赴死的決絕:“與其這樣豬狗不如的活著,倒不如拉個墊背的陪我一起去閻王殿,就看誰更不值當了。”
她推開拉扯自己的人,從頭上抽下一根銀釵就往身下的人脖頸動脈刺去。
狠辣神色令躺在地上的宮女尖叫起來。
“呯!”
“叮當!”
沈明燁衝過去,抓住嚴錦嫿的手腕,微微一用力,那被磨得尖銳的銀釵落地,發出清脆聲響。
她想殺了帶頭欺負自己的人,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蓄謀已久。
到底是怎樣的絕望,讓她連死都不怕了,卻不願意苟活?
“為了這樣一個人,犧牲你自己的性命,這不值得。”
他目光落在嚴錦嫿流血的手指上,再對上她那雙倔強仇視的眼睛,突然就產生了一種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