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才子佳人相見歡【一】(2 / 2)

解不開紅線,十一也不多做逗留,身子向下一縮,徑直出了尚書府。

順著琳娘腳上的紅線,十一飄飄蕩蕩往安平侯府去。行至途中,卻見線那頭拴在一輛馬車內。

十一了然,這馬車內坐的定是那二公子蘇慎言了。她輕笑:“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倒省了不少力氣。”尾隨著他的馬車,她愈行愈驚,這蘇慎言似是要到尚書府去啊。

掐指一算,這不正是蘇慎言前去求親的日子麼?接下來,就該是李尚書對他極為滿意,三次考察後,許下婚事了。

絕對不可以!

十一暗下決心,一定要攪黃了這親事,讓那紅線自動脫落下來。

正逢休沐日,李尚書在家。聽明來意後,他撚須微笑,原來琳娘也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李尚書打量著眼前的後生。

誠如京城第一媒婆所言,蘇慎言在京中頗具盛名,姿容既好,言談亦佳。難得的是他雖出身名門,卻沒有沾染一絲當下世家子弟的惡習。他自幼得安平侯悉心教導,習文通武,聖上曾親口稱讚他“雛鳳清於老鳳聲”。

雖說自家的孩子是最好的,但李尚書對蘇慎言也算滿意。除了蘇慎言本身夠優秀之外,他的家庭也讓李尚書放心。安平侯老成持重,遠離朝堂紛爭,深得聖上信任。蘇慎言是次子,琳娘嫁過去也無需主持家務。李尚書對蘇慎言越看越順眼,打算再矜持幾天,跟夫人商量後便定下來。

十一在旁邊看得著急,她已經隱了身,也不怕別人瞧見她。眼看著李尚書的話裏暗示愈發明顯,蘇慎言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她忍不下去了。

眼睛微轉,她隨手掏出一方絲帕,小施法術,將其變作一隻粉色繡鞋,塞到蘇慎言袖中。她塞繡鞋時,卻聽蘇慎言忽然說了一句:“伯父家的牡丹花開得好早,都能聞到花香了呢。”

十一大驚,不敢動彈,一躍而出,飛出好遠。

李尚書笑笑:“許是下人熏了牡丹香,牡丹花怎麼會現在開?”

不多時,蘇慎言起身告辭。

十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們,不想錯過這好戲。

起身之際,蘇慎言袖中之物掉落在地上,在十一的幫助下,竟掉到了李尚書身邊。

李尚書瞬間變了臉色,他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顫抖著手指著地上的繡鞋,罵道:“豎子無禮!原來是個輕薄浪蕩子,虧老夫還……我呸!”

變故太過突然,蘇慎言完全摸不著頭腦,他慌忙道:“伯父,你聽我解釋,這不是我……”

“誰是你伯父?老夫高攀不起。來人呐,送蘇公子出去!”李尚書狠狠灌下一杯涼茶,將杯子摜在桌上,大口大口喘粗氣。

“伯父,我,這跟我真的沒關係,你聽我解釋,肯定是個誤會。我……”蘇慎言也不明白,他袖中本來空無一物,怎麼會憑空多出一隻繡鞋呢?但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解釋不清的話,他跟李家小姐是此生無緣了。

兩個健仆推推搡搡,將蘇慎言往外趕。蘇慎言無奈,李尚書在氣頭上,根本不聽他的解釋:“比起你的解釋,老夫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蘇慎言被推出正廳,口中猶道:“伯父,這真的跟我無關。我什麼都不知道!”他也納悶,怎麼袖中會平白多出一隻繡鞋?

李尚書隻當他輕浮,還敢肖想自己女兒,不由得怒上心頭,撿起地上的繡鞋,扔到蘇慎言頭上:“你若敢作敢當也就罷了,偏偏是個……嘿嘿。這樣的人也敢來尚書府撒野!”李尚書不願多看他,唯恐汙了眼睛,盛怒之下,甩袖而去。

蘇慎言站在台階下,不防被女子的繡鞋打到頭上。他隨手抓住,卻又像燙了手般摔在地上。那繡鞋掉在地上,卻不見一點灰塵。

蘇慎言呆立在原地。稱不上疼痛,更多的隻是難堪。他少年成名,還不曾有這樣尷尬的時刻。他俊秀的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那繡鞋是粉色的,小巧精致,鞋麵上繡著戲水鴛鴦,良家女子斷不會穿這樣的鞋。

“伯父息怒,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想毀我姻緣。小侄從未進過風月場所,怎麼會有那等肮髒女子的鞋子?伯父莫中了歹人的奸計啊……”

“歹人”摸了摸鼻子,暗道:“本來就不是你的姻緣……怎麼腳上紅線還在啊?”難道他們的婚事還有可能?這可不好!

仆從將繡鞋塞到蘇慎言懷中,將他趕出了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