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辮婆心想,有人幫她洗澡,那好啊!姐姐燒完了水,叫老辮婆坐進浴桶裏去。老辮婆不脫衣服,直接就坐進桶裏。姐姐連忙拎起裝滿開水的木桶,給她從頭到腳地淋下去,又拿來一個大鍋蓋,把老辮婆悶在了裏麵。”
林執連忙問:“怎麼樣,給悶死了嗎?”
“哪兒那麼容易死!”黃傑道,“那老辮婆是個妖婆,燙不死的!她用頭把鍋蓋頂壞了,跳出桶來,姐姐見情況不對啊,就往外麵跑。老辮婆大喊著,在她身後追。”
“後來,姐姐跑到了片賴紅蔴前,哦,就是蕁麻草,你們知道的吧?”
眾人想起了什麼,忍笑道:“當然知道,你繼續說。”
“那蕁麻草中間,有一棵很高的樹,姐姐心想,她隻要爬到樹頂上去,那老辮婆就拿她沒辦法了!她就跳上樹,往上爬。然後從兜裏掏出一罐豬油,順著樹幹上淋下去。老辮婆追過來,在樹底下問:‘幺孫,幺孫,你爬這麼高幹什麼?’”
“姐姐在樹上對她喊:‘婆婆,婆婆, 我在上麵看風景。’”
“老辮婆又喊:‘快下來嘛,我拿福豆兒給你吃!’”
“姐姐對老辮婆說:‘婆婆,婆婆,你上來嘛,我們兩個一起吃。’”
“老辮婆就走過去,手腳並用地往上爬。但是樹幹被姐姐淋了豬油啊,老辮婆手腳打滑,爬不上去。她就在下麵喊:‘幺孫,幺孫,你下來嘛,我上不去!’”
“姐姐當然沒有這麼笨啦,她把妹妹的手指頭扔下去,對老辮婆說:‘婆婆,婆婆,你把這根針釘在樹幹上,踩著針就爬上來了!’”
王遠之道:“不是手指嗎?怎麼變成針了?”
黃傑道:“妹妹的手指頭,就是變成了一根針啊!你接著聽我講嘛。”
“老辮婆撿起針來,插在樹上,說:‘幺孫,幺孫,我上來了!’她就踩著針,往樹上爬。”
“沒想到這時候,妹妹的手指頭,又從針變回了人手,勾住老辮婆的腳不讓她往上,把她從樹上扯了下來!”
“老辮婆摔進了蕁麻草裏麵,被蟄得動不了。姐姐從樹的另一邊滑下去,跑回家裏拿來剪刀和打火機,把老辮婆的頭發剪了,用打火機點燃豬油和蕁麻草,終於把老辮婆給燒死了。”
黃傑道:“講完啦!如何?是不是很新奇?”
眾人“哇”了一聲,皆道:“確實很新奇。”
“我還聽過好多呢,都是村裏幾個老人給我講的。什麼‘姑娘變成鳥兒飛到山上成了仙’、‘姑娘的剪刀變成金鳳凰’,可多了,很有意思。
對了,老辮婆的故事還有一個版本,前麵的大差不差,都說老辮婆吃掉了妹妹,追著姐姐來到樹下。後麵說的是姐姐爬上樹以後,老辮婆要上樹去捉她,卻爬不上去。她把頭發放下來,足足有七丈長,叫老辮婆抓住她的頭發爬上去。等老辮婆爬到半空的時候,一隻鳥兒飛到她身邊,變成了一把剪刀。姐姐拿著剪刀,一刀剪斷了自己的頭發,就把老辮婆給摔死了。”
林執笑道:“這是中國版的長發公主嗎?”
黃傑道:“管他呢,聽個樂就行。不過這個老人講完啊,另外一個老人就和她吵起來了,說她是年紀大了記錯了,那不是‘老辮婆’的故事,是‘七妹的頭發七丈長’的故事。另一個老人又說她沒記錯,老辮婆就是被摔死的,不是被燒死的。兩個人坐在院子裏鬥嘴呢,我當時給她們修房頂,她們吵得我插不上話。”
他講完以後又笑道:“改天我要找村裏老人再問問,‘七妹的頭發七丈長’又是講什麼,等我聽完了回來講給你們聽。”
林執:“怎麼這些神話故事裏麵,都講小姑娘的事兒啊?”
蘇念道:“你知道‘絞發求子’嗎。”
眾人看向她,道:“不知道,那是什麼?”
“那個‘七妹的頭發七丈長’的故事,我小時候也聽過。老太婆,小姑娘,頭發,剪刀,針……你們沒發現,這些故事裏的人和物,都有著很高的相似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