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之道：“這能說明什麼？”
文婭道：“我想先知道‘絞發求子’是什麼。”
“絞發求子，就是說，如果有哪戶人家想要兒子卻生了個姑娘，就把姑娘的頭發慢慢地養長。養到及腳的長度，再全部絞斷，混上一碗姑娘的血，拿到院子裏焚燒，燒出濃濃的腥臭味，讓想要投胎的女嬰聞之懼怕，不敢投胎到這戶人家。這樣，就能生出兒子了。”
她語氣平淡，眾人卻聽得神色異樣。
“天呐，怎麼會有這種迷信的想法！”黃傑不可置信地道，“真的有人會相信嗎？”
文婭麵色凝重道：“我小時候聽老人說，有一戶人家重男輕女，家裏生了個女兒，奶奶往她身上頭上紮了幾十根針，紮得嬰兒哭鬧不停，最後因為感染而死掉了。人們問奶奶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說，女嬰被針紮，哭得越痛苦淒厲，越能嚇到那些要投胎的女嬰，阻止她們投胎到自己家，下次就能生出兒子了。”
蘇念道：“差不多，都是一個思路。”
“太殘忍了！”林執聽得心中發怵，“都是孩子，男女都一樣，為什麼要區別對待？”
黃傑道：“你來得晚，不知道。前兩年總部給我們分隊撥了一筆款項，是社會愛心人士捐給山區小孩兒的愛心午餐。我們每天中午給村裏的小孩兒發牛奶、雞蛋和麵包，必須得盯著他們吃完。因為村裏很多大人對小孩兒厚此薄彼，家裏有男娃的，就要叫女娃把吃的都帶回去給男娃吃。”
“何止於此？”黃傑說完，文婭又道，“我的一位大學老師資助貧困女學生上學，資助了兩年才發現，她給的錢全被那女學生的家裏人拿去給她哥哥用了。關鍵是，他哥哥都二十三歲了，上學時候因為聚眾打架被開除，之後也一直在家裏不出去工作，拿著這筆資助款去買球衣球鞋！我的老師一氣之下停止了資助，那家人又三天兩頭打電話給她哭窮。”
王遠之語氣頗為陰陽，道：“有些蠢人確實配得上他所受的苦難。”
文婭歎了口氣道：“可憐了那個女學生，被家裏逼得輟學了。後來我的老師偷偷單獨聯係她的時候，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
林執驚呼：“她才多少歲？！”
文婭對他露出一個深表無奈的表情。
“我還知道一個更駭人聽聞的事，你們想不想知道？”
眾人皆抬眼看他，黃傑沉下了聲音道：“你們知道安陽村的醫院為什麼關閉了嗎？”
他提到這一茬，眾人也回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蘇念道：“安陽村的白醫生，是位懸壺濟世的仁醫。當年雲遊至此，見這一帶山高路遠，人們出門看病難，便在安陽村開了一間診所，用好藥，低收費，已經有十多年了。我也不知，她為什麼會突然關閉診所離開了安陽村。”
“我也是聽張素榮說的。”黃傑稍稍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白醫生染上艾滋病了！”
“什麼？！”
文婭驚訝得捂嘴道：“天呐……”
蘇念手上的苞穀掉到了地上，她驀地從位置上站起來，臉色微沉，道：“你說白醫生，染上了艾滋病？！”
“你……”她突然那麼大的動作，把眾人都驚了一跳，黃傑磕磕絆絆道，“你們，你們先聽我說完啊。”
蘇念深呼吸一下，道：“你說！”
“是這樣的。聽說上周的時候，有一天夜裏，下著大雨，安陽村裏來了一對母子。”
一種難言的氛圍漸漸升起，眾人不自覺地凝起心神。
“白醫生見有人來，就照例詢問。那個老母親，攙扶著兒子，說是他兒子不舒服，請白醫生看看。”
“那個兒子啊，瘦得像具骷髏，身上沒幾兩肉，麵上陰沉發青，沒活氣兒，像個死人一樣。走路都沒力氣，要靠人一直扶著。白醫生連忙上去檢查，誰知道他突然發狂，拚命地往身上抓撓，滾到地上不停地掙紮，嘴裏含糊地說著什麼‘要吃，要吃’。”
林執背上一涼，道：“這聽起來怎麼像……”
“你猜對了！他，毒癮犯了！”
“嘶——”幾人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