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在後麵的馬車中也是聽到衛鳶的聲音的。他能聽到衛鳶聲音中的激動。
一句“回來”,包含了很多。衛鳶是真的將這裏當成了自己家。京城雖好,哪裏也有衛鳶的家人,但西北才是他的家。
李彥覺得自己似乎可以理解衛鳶為什麼要頂著風雪回來。
李彥是個沒有家的人,他從有記憶開始就在流浪,直到遇到了他的師父。
從此無根的浮萍似乎有了紮根的地方,對於李彥來說在哪裏居住都可以,住什麼樣的環境都可以接受,隻要能夠陪在師父的身邊。
有師父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師父在軍營之中,他就陪在那裏。沒有戰事的時候,他就住在這個邊關的小城之中。
師父對邊關的人感情很深,對京城避之不談,所以他也不願意離開這裏。京城雖好,但那裏卻沒有他惦念的人。
至於衛鳶,這是他師父的病人,也是他最為重視的病人。他因為衛鳶的信件離開西北,但他還是惦念著這裏。
如今他們一起回來了,這是最好的結局。
衛家九郎過來接人,李彥也不好一直不露麵,便掀開厚厚的車簾朝外麵的人點頭示意。
看著騎在馬上的人,李彥似乎明白了衛鳶為什麼要自找苦吃的選擇騎馬。衛家九郎也是如此,明明外麵的天氣十分惡劣,但他還是選擇騎馬出來接人。
馬上的人是看上去很是豐神俊朗,但這麼冷的天,連個厚實的大氅都沒有穿,真是一樣的自找苦吃!
李彥看不得這樣糟蹋身體的人,所以在點頭示意之後,就放下了車簾,繼續烤自己的火。
衛鳶的車隊與衛家九郎一起先去城裏的鋪麵將帶回來的貨物給卸下,然後就地解散了車隊。
“這一次大家都辛苦了,一會去領了月例與賞錢,就回去與家人團聚吧。”衛鳶一早就讓芷蘭在路上算好了所有人的月例與賞錢。
商隊中的所有人的賞錢都是有定例的,而且是與商隊的盈利掛鉤的。
芷蘭一直做的就是這件事,所以每一次商隊路上歇息的時候,她都在計算這些。
梅香也在一旁幫助她,芷蘭與梅香並不單單是衛鳶的侍女,也是衛鳶的賬房先生。
這一次他們走了很遠,錢也賺了不少。結算了這個月的月例的之後,他們能夠拿到一大筆賞錢,這筆賞錢足以讓他們一家子未來一年不需要擔心生計了。
眾人道謝之後就去那邊結算自己的月例。離開家裏這麼久了,他們也很想念自己的家人。
每個人都在心裏計算著一會拿到錢,在回去的路上一定要給家人帶上些禮物,這樣家人也能更加開心一些。
將這些事情交給了芷蘭和梅香,衛鳶就和衛家九郎一起與李彥告別。
李彥帶著自己的隨從以及自己帶回來的藥材準備回到自己和師父的藥堂。
衛家九郎知道有李彥陪著,衛鳶才能這樣安然無恙的回來,所以很是感激他,想要將他送回去。
李彥無情地拒絕了衛家九郎要送自己的要求。他並不想再看到這兩個一直折騰自己身體的人。
等和兩人道完別後,他就讓隨從趕快出發,不想再看這兩人一眼。
“十四郎,我是不是得罪了小李大夫?”衛九郎懷疑地看向了衛鳶。
“李大夫隻是不喜歡看到糟蹋自己身體的人而已。路上我騎馬,他就看我很是不順眼,後來我坐上馬車,他還是很不高興。
如今看到九哥穿的這樣單薄在雪天騎馬,自然是不高興的。”衛鳶笑著說道。
李彥就是這樣的人,將行醫救人看的很重,所有人在他眼中要麼是病人,要麼就是路人。唯一不同的怕就隻有養大他的師父了。
“小李大夫也是為了我們的身體好。”衛九郎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這點,但隨後他就開口說。
衛家人的身體都是由李彥和他師父負責的。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他們師徒兩人,就算他對自己擺臉色,衛九郎也不會生氣。
“那十四郎一會是坐車回家還是騎馬?”就算小李大夫不高興,但坐車是不可能坐車的。男子漢大丈夫又怎麼可能會怕凍呢!
“自然是騎馬,這段時間坐車可是把我悶壞了!”說完,衛鳶就和衛九郎相視而笑,隨即笑聲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