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這是什麼?”關逾白起身,語氣饒有興趣。
“借了花妖的氣息,花鈿點在眉心,可隱藏人氣。”紀夏卿沉聲解釋道。
“師尊常入出妖族地域,不少精怪識你相貌。因此,師尊做了偽裝,而我的臉不用變。”關逾白悟了。
“不錯。”
關逾白回頭去看紀夏卿的額間,上麵畫了一筆成型的白羽飛鳥形態花鈿,靈動可愛,仿佛振翅欲飛。
好像雲雀啊,關逾白心道。
“可師尊,為什麼我們不畫一樣的呢?我覺得飛鳥更好看一些。”他低頭望著水麵,悵然若失。
“偽裝而已,是花是鳥,都是妖即可。”紀夏卿冷聲道。
“我們不是眷侶嗎?飛鳥怎麼能配荷花呢?”關逾白不解,睜圓眼睛,無心發問。
“......”。
見紀夏卿沉默,關逾白低頭思索,才回味過來剛剛那句話頗有歧義。
“啊?師尊,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抓抓頭,尷尬笑著。
“.....別把花鈿弄壞了。”紀夏卿沉吟一番,別過頭,甩袖而去。
關逾白窺見他臉上飄著紅,以為自己一時失語,惹怒了人家,連忙把嘴閉上,老老實實跟在他後麵。
禦劍而行,兩人到了一處密林。
暮色已沉,漆黑深處時不時傳來幾聲劈啪,偶有夜鳥咕啾作響,暗影閃過,似鬼魅夜行,氛圍詭譎陰晦。
兩人蟄伏在灌木叢中許久,先前穿行時,身上已落了不少枯枝爛葉,又有條條樹枝遮擋,隱蔽異常。
“此處可以了,把請柬拿出來。”望著一片荒無人煙,連個墳頭走獸都不見,紀夏卿壓低著聲音,轉頭對關逾白說道。
關逾白聞言照做,一陣冷風吹來,灌進領口衣袖中,惹得他一陣悚栗,立刻縮緊了脖子。
請柬群花綻開。
“請君郎、玉人填名——”。花妖嬌笑一聲。
紀夏卿用靈力刺破指尖,一滴血珠落下,點在客棧窗格處,被瞬間散開吸收,紙麵變幻,多了幾縷輕柔飄帶,朝中間彙入。
關逾白也跟著刺破指尖。
飄帶落定,隻見君郎一行,金光撲簌,白羽飛鳥花鈿落於紙上,英氣逼人。
相對,玉人那一欄,落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羞澀著低頭不語。
花妖舞了兩圈,掩口輕笑,欠身退下,良緣客棧大門敞開,紙麵卷來一陣濃香。
“......”。
這請柬沒長眼嗎?
紀夏卿長得那麼好看,怎麼能不是玉人啊?!為什麼我不是君郎?!
關逾白抖著唇,覺得匪夷所思,卻隻敢在內心嘶吼。
“要來了。”天色太暗,紀夏卿低聲說道,回頭時並未看見關逾白變幻莫測的神情。
他微一頷首,拽過關逾白的手腕,指引他往前看去。
話音剛落,輕哼吟唱伴著水波聲傳來,似乎有人喃喃自語。
不遠處,一盞漁火亮起,悠悠小舟,載著一個戴著鬥笠麵紗的老翁。
老翁竹竿甩起,長線落水,一條寬河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