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你若是乏了,先去休息吧。”紀夏卿一雙明眸沉在陰影之中。

聞言,關逾白隻得又往床上做深了一些。

幔帳低垂朦朦柔軟,床頂雕著繡花輕紗,將星塵隔起,一旁簾鉤吊著幾個香囊,幽香更甚,錦被柔軟誘著他入眠。

休息就是能睡床的意思?

可被子終歸隻有一條......

關逾白眨眨眼,望著舒適的大床,若是自己先睡下了,那就是紀夏卿撩了被子進來。

好像這樣也不太妙......

想著想著,關逾白臉上鍍上一層粉,他抬眼去看紀夏卿的神色。

恍惚間,那人臉上劃過一絲疲憊,眨眼時便又隱匿下去。

“......那好,我陪師尊一起吧。”

半晌,關逾白忽然開口,拿起剩下的符籙,又從紀夏卿手中抽過筆,正色描畫起來。

紀夏卿抬眸掃了他一眼,眸中隨著燭火,忽明忽暗,冷暖交雜,動動唇卻也沒說什麼。

待到兩人畫完,天已蒙蒙亮。

紀夏卿落下筆,回頭去看敞開的窗欞,恰巧幾瓣桃花飄來,悠悠落在床邊。

關逾白垂著頭,不知何時,身子倚著床柱,昏沉睡去,手上還拿著一張凝了一半的符籙。

“......”。

紀夏卿走到他身邊,手落在關逾白肩上,猶豫許久,輕歎一聲,終沒舍得將人推醒。

思索片刻,他抽出一道符籙,靈力掃過,喚出飛鳥裹著勁風。

風動不止,借力而行,紀夏卿虛虛抱著關逾白落到了床中央,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又將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

欺身時,紀夏卿目光一寸寸落下,眼中暈染著水色,流淌在枕席間,沉溺於軟紅上。

撩開碎發,關逾白額前淡粉的花鈿嬌豔,鎖在眉心,柔和了平日明淨透徹,倒是添了幾分倜儻嫣紅之色。

眼簾落著,掩住那彎剪水黑亮的雙眸,灑下兩道模糊的褶痕,氤氳蒙著層迷茫的霧氣。

再往下,便是筆挺的鼻梁,毫無防備,泛著粉嫩淡薄的唇瓣,柔軟如霧靄,如同額間初綻的紅蓮......

這樣也許是不對的......可心坎濡濕了,酥癢難耐,如驟然下過一場春雨,旖旎搭著月色悄然降臨。

若是,我們心意相通就好了......

燭火本將盡,微風稍過,陡然熄滅,空留薄薄夜色。

紀夏卿驚醒,緩緩抽回撫在關逾白臉上的手,正欲離開。

忽然,關逾白微微哼了一聲,眉頭微撇,似乎睡得不安穩,翻身卷了被子側臥著,將臉深埋在席間。

“......”。

紀夏卿心下微動,手指劃上關逾白的墨發,穿過細膩延綿的錦緞,掠過指尖幾縷綿密,輕輕拆下了他的發帶。

關逾白又動了動,安於枕上,沉沉入眠。

......

等關逾白醒來時,雲破日初,天光灑下。

一夜好夢,暖香伴花香,舒適宜人。

思緒尚未清醒,他翻了個身,卻發現紀夏卿安然躺在旁邊,兩人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