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執長劍的青年身長玉立,挺拔如鬆,他微微回頭瞥了她一眼,寶藍色的衣裳襯得他愈發的俊美,崔連雲覺著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和自己。
她捏著帕子,唯恐這是一個夢,自己稍有動作就會大夢驚醒。
“姑娘可還好?”宋鳴鶴收了劍,回身客套的問道。
他的聲音仿佛很遠,又好像很近,就像在耳邊輕語一般。崔連雲不由得紅了臉,微微點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的答道,“還好。”
周念安跳上船,一把拉開帷幔,裏頭空無一人,他捏緊拳頭,跳下船去找宋鳴鶴。
“師叔。”周念安麵帶幾分擔憂,道:“葉前輩被帶走了!”
宋鳴鶴聞言神情微怔,像是沒想到她會中招,對周念安道,“看著她。”
說罷,快速離去。
葉南枝悠悠轉醒,隻見自己處於一個破屋子內,屋頂破了一個大洞,慘白的月光從洞裏頭照下來,正好照在那翩翩公子顏如玉身上。
此時,他沒了方才翩翩公子模樣,一頭如瀑的白頭發上麵立著兩隻獸耳,眼睛血紅,尖牙露在外邊,手上的指甲很長,正把玩著一個頭骨。
顏如玉瞧見她醒了,對她微微一笑,月光下他的笑顯得妖冶,“我方才在想,要怎麼吃了你才好。你說,是直接開膛破肚還是把你清蒸活剝。”
葉南枝沒有一絲害怕,反而淡然一笑,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顏如玉道,“看來這不是你第一次吃人增長修為了。”
他桀桀的笑,“人生來不就是我們的獵物嗎?”
“人上山打獵,將我們當成獵物,那我們為什麼不能把人當成獵物,非得要坐以待斃,任人宰割。”他突然湊近,盯著她的眼睛看,伸出舌頭舔了舔嘴皮,“你肯定很好吃。”
“哦,但我覺得你可能吃不了我哦。”葉南枝笑吟吟的說,撣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一點也沒有作為階下囚的覺悟。
她睨著眼看月光下他身後的兩條尾巴,突然問道,“我記得你十多年前便是兩條尾巴了,現在還是兩條。”
她搖搖頭,恨鐵不成鋼的道,“顏如玉,這些年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斷的尾巴還沒修煉出來呢。”
顏如玉仿佛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樣,警惕的看著她,“你是什麼人?”
“靈修啊,”她攤開手道,“你不也是因為這個選擇抓我的嗎?”
顏如玉沉默,他確實是因為她是靈修才冒險選擇魅惑她,靈修的血肉吃起來別有風味,而且相比於人類對他更有幫助。
當時他感知到人群中有三個靈修,另外兩人一起,而她則是孤身一人。落單的人自然是要好抓,且自己是個男子,要魅惑她更是易如反掌,可她居然知道他曾經斷過一尾的事,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說,你究竟是什麼人!”顏如玉發狠道,出手去掐她的脖子。
葉南枝側身避開,笑吟吟的望著他,“我記得有警告過你,吃人記得背著我吃,再被我逮到就不是斷你一尾那麼簡單。”
她“噓”了一聲,眼裏沒有一絲笑意,“你一點也不聽勸。”
顏如玉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一句“殿下”脫口而出,連忙跪倒在地,匍匐在她腳下。
“是如玉眼拙,對殿下出言不遜,殿……殿下……”他大著膽子來扯葉南枝的裙角,顏如玉此刻沒了囂張的氣焰,整個人小幅度的顫抖,揚起的笑臉帶著諂媚和一絲不容察覺的緊張。
葉南枝居高臨下,睨著眼,眸子不見一絲溫情。
顏如玉見她沒有出言阻攔自己,便越發的大膽子,紅著眼眶盯著她看,眼淚在打轉。
“如玉自知罪孽深重,可這些都是無奈之舉,如玉不得……”
“頂著別人的名字活下去,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了。”葉南枝出言打斷他的解釋,嘴角勾起,帶著嘲諷看著他。
“你本是個山間野狐嶺,偶然得了機緣才得以修成人形,卻不想急於求成走上歪路,被道士多加追殺,僥幸被一琴師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可你傷好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他取而代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