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如淵(1 / 3)

烏葉和春來在金城江停留了有一個多月,才拜別蛇醫,驅車回到蒼梧。

第二天開門沒多久,烏葉看到了一張看著眼熟的臉龐。個子中等身材苗條的女性,在人類裏麵算是漂亮的臉蛋。

“你好,上次還沒有正式自我介紹,我姓楊,做醫代的。”女人笑靨如花地打起招呼來,觀之可親。

烏葉才意識到這是上次去探望虞滄的時候在他病床邊做看護的女人。這不怪她,每一個妖怪都是臉盲症的重度患者,人類尚且可以通過皮毛來判斷動物的漂亮與否,但妖怪看男人是一個模樣,看女人也是一個模樣。

今天剛好是寒露,春來早晨的時候用一隻方諸承接來了露水,她吃了護心丹,感覺那股惡心和無力減輕了許多,所以心情非常好。

跟楊霜聊了幾句後烏葉讓她看看店裏有沒有喜歡的衣服,給她打半價。

楊霜自然很開心,選了好幾件新到的外套和內搭,並且趁機向烏葉推銷起虞滄來。

“烏葉你今年多大啊?我看著你好年輕,應該不到二十五歲吧?”楊霜笑眯眯地,像隻狐狸。

烏葉波瀾不驚地點頭,春來暗自偷笑。

“那烏葉你長得這麼好看,有男朋友了吧?”楊霜繼續進行她的推銷大法。

烏葉配合著搖了搖頭,春來憋笑憋得很痛苦。

“哎呀,你這麼好看的女孩子,又有錢,身材和性格又好,怎麼會沒有男朋友?我跟你說,剛好我認識一個很好的男生,雖然不是什麼名牌大學畢業,211是有的;長得也周正,也有一米八高;雖然平時很少講話,靦腆了點,但是男人嘛,油嘴滑舌能是什麼好東西?關鍵還是個富二代······”楊霜拉著烏葉的手一番推心置腹,就差沒有在虞滄屁股那裏蓋個章,標明——蒼梧第一好男人!

目前還在經濟危機中掙紮著的富二代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楊霜身後,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總感覺他頭頂籠罩著一坨濃密的烏雲。

“你又在做什麼?”虞滄冷不丁地開口,嚇了楊霜一大跳。

真是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楊霜暗自腹誹:還不是替你憂心,怕過幾年別人孩子都會走路了,你還是個孤獨佬。

烏葉玩心大起,裝模做樣地來回打量虞滄好幾圈,才開口:“沒什麼,楊姐姐說要給我介紹對象,說那個人是個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有錢個子高長得帥,還是個富二代嘞!虞老板,我沒有見過什麼富二代,是不是跟虞老板你很不一樣啊?”

春來憋不住了,躺在沙發上哈哈大笑,羞得虞滄耳朵發紅,雖然還是沒有什麼表情。楊霜在一旁一臉恨鐵不成鋼。

嬉鬧的時候,楊霜看見春來在排塔羅牌,問了才知道,原來春來的副業是幫別人用塔羅看運勢,楊霜心頭癢癢的,也請春來幫她算一下。春來答應了,一邊切牌,一邊平靜地說:“請你在心裏默念你要問的問題。”

楊霜收斂起笑臉,鄭重地閉上眼睛,冥想了一會兒。烏葉趁機站在了虞滄左邊,輕聲說了一句話。虞滄聽到後臉色一變。

結果下來,卻是有點不太理想,一張正位死神:一段關係的結束,革命的,重新開始的,浴火重生的,死亡的象征,內心的結束,生命中某個階段結束,正要開始一個新的階段,將過去拋之於腦後;一張逆位審判:一蹶不振,幻滅,隱瞞,壞消息,無法決定,缺少目標,沒有進展、消除、戀戀不舍;一張逆位的戀人:禁不起誘惑,縱欲過度,反複無常,友情變淡,厭倦,爭吵,華麗的打扮,優柔寡斷。唬得楊霜臉色發白,春來也露出一絲困惑,但依舊笑著安慰她說:“楊小姐求的東西運勢都很危險呢,每一張牌都在警醒你要做好決定。你要小心謹慎一點,最好聽取一下他人的意見,不要一意孤行。”她說著,翻出最後一張牌:命運之輪。

“謝謝你。”楊霜讓自己鎮定下來,知道這是故意春來說給她聽的好話,隻有笑著道謝。

買了一堆衣服的楊霜又去了虞滄的店,無所事事地看著虞滄在驗著一塊玉石。雖然楊霜不懂,但能看出那塊玉料品質不錯,就隨口問了一句:“這是客人送過來的?這麼小一塊,能做什麼?”

虞滄淡笑:“小?這一塊也要好幾千呢。”又看了一眼她:“你們吵架了?今天不去上班?”

楊霜伸了個懶腰,用一種開玩笑地口吻說出一句話:“不去了,以後都不去了。我要跟江如淵擬協議了。”

虞滄聽得心一緊,一邊放好玉料一邊平靜地問:“到底怎麼了?”

“我們要離婚了。”

“······我出去一趟。”

“出去幹嘛?”

“我去看看是不是雨水倒灌回天上。”

楊霜連忙攔下虞滄,慢吞吞地講起前因後果來。

江sir和楊霜從江sir 高二那年開始談戀愛,第一次出去約會的時候就碰到了江sir的班主任。三個人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半天,最終班主任大義滅親,在第二天上學的時候通報批評了他們。至此開始,兩個人的戀愛像是一場狗血的偶像劇一樣鬧得沸沸揚揚,今天是吵得要生要死,明天好得如膠似漆。

然後兩個人經曆了大學四年的異地,終於在畢業的那一年領了證,轟轟烈烈地大擺五十桌,把能請的都請了。婚後的生活也是如出一轍,分分合合,吵吵鬧鬧,是他們的生活樂趣。

但是,那天楊霜出差回來,天快黑了。但客廳沒開燈,江sir坐在沙發上等待著她。

她笑著問:“怎麼了?不開燈。”說著,伸手要去按開關,江sir出聲製止她:“小霜,別開燈,你坐過來,聽我講。”

江sir以前是體育生,嗓門大,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除了求和好的時候能溫聲細語點,別的時候都是一個大老粗。

今天怎麼這樣?

楊霜像是有心電感應一樣,心裏覺得空落落地,十分恐懼。

她靠著江sir坐下,肩膀並著肩膀。江sir歎了一口氣,滿足地笑了。

“小霜,還記得我差不多一個月前說過,有一個比較大的毒窩被我們端了嘛?抓人的那天,我也去了。我們衝進去的時候,那群癮君子們還在打著藥······”江sir眨了一下眼睛,深呼吸好幾次,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

楊霜聰慧,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我針頭被劃傷了。小霜。小霜。”他哽咽地喊著她的名字,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楊霜低著頭,握著江sir的手,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前兩天,最終結果出了。”黑暗中,江sir流淚了。他不是愛哭的人,但是如今無法控製自己。聽到醫生宣布結果是陽性的那一刻,他好害怕。身為警察,他深刻知道自己未來將是一片黑暗,他什麼都沒有了,除了還有楊霜。

楊霜撲進了他的懷裏,低聲嗚咽著。江sir咬著牙,下定決心:“小霜,你聽我說,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