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張儒佞?喂!喂!”
說好讓他來分錢,遺產呢?
張華默不吭聲地蹲下,脫掉張儒佞的布鞋,那雙四十九碼的鞋子裏藏著兩張紙。
熱乎乎,臭烘烘的。
其中一張寫著:自願分給本人弟弟張華一百萬遺產。
張華臉色暗沉,癟癟嘴:“真小氣。”
他隨即又翻出另一張,上麵用毛筆沾著墨水洋洋灑灑的寫著:自願將所有遺產留給吾孫張紀港。
張紀港看著他叔爺爺的眼珠子快砸到地上,看他的眼神也帶著點敬意,他低頭一看,木木地問:“我爺爺有多少錢?”
張華搖頭。
張紀港:“你也不知道,好吧,那沒人能知道了,他死摳死摳的,從小到大連根糖葫蘆都沒給我買過……”
“你這輩子都花不完。”
張華連連搖頭,輕歎道:“估計他把張家的希望都壓在你身上了。不過也確實奇怪,你這個獨苗和我們都不一樣,生在國旗下,骨子裏蕩著正氣,居然能……能做驅鬼師……哈哈哈……”
叔爺爺摸摸胡子,視線卻下意識地移向張儒佞的屍體。
他似乎是被勾起一段往事,一段並不愉快的記憶。
他知道,張儒佞老了,他也老了。死前才發現,回望人生時,記憶總是不連貫的,像是缺失掉很多重要的部分。
“紀港,你敢做驅鬼師嗎?”
張紀港無奈地捏著鼻梁骨,深吸口氣說:“我隻是想活著,至少能給我媽養老送終。”
“那還得有四五十年呢,難。”
“有什麼難的,這不是有錢了嘛!有錢能使鬼推磨!”
他一把抽走屬於自己的那份遺產,臉上露出燦笑:“就是怕我姑和我大爺告我,一家子法官,嘖。”
張華:“他們不敢要的。另外,我的這份也給你,算是送你成年的禮物。”
張紀港心裏湧出一股熱浪,感激地說:“謝謝叔爺爺!”
誰還嫌棄錢多啊!
*
三天後,張儒佞入葬,葬禮聲勢浩大,人山人海,按照縣長的架勢去辦的。
當張紀港看到自己分到的遺產時,眉頭擰成麻花。
除了叔爺爺留給他的一百萬,他還收到了堆滿整間臥室的法器,整整三十五件,形態各異。
還有一堆紙張泛黃的古書,他一個字也看不懂,唯一有一本現代字的書,書封上寫著:驅鬼師名錄。
而其他房產現金早已被大姑大爺在家庭會議上向老爺子討要幹淨,最後那一百萬還是張華施舍的。
“張儒佞!!!!媽的!!!”
那一百萬其中五十多萬用來買房子,段娟娟人生第一次住上寫著自己名字的新房,百感交集。
她抱著張紀港喜極而泣:“你爺爺還是疼你的!想著咱娘倆!嗚嗚……”
張紀港五指收緊,從臉上搓著向下,留下泛紅的印記。
“嗯嗯,是的,哈哈。”
他隻能幹笑。
拿了那一百萬的代價沉重。
張華那晚開車將張紀港送回廢墟,臨走前撂下一句:“等你高考完給我打電話,我去找你。別想著跑,從今兒開始你就是我徒弟,那一百萬算發你的撫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