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城門是緊閉的,除非官府人員有緊要事,拿著官府的文書,守城的守衛才會給他開門。
當然,除了這個辦法之外,還有一條不走正道的野蠻法子。
那就是起謀逆之心,行亂臣賊子之事,事走極端,到時候勝者為王,城門憑本事開門,何需要公文費力氣。
君王親臨,城門大開,閻焰沒有隱瞞自己到燕城的行蹤,因為早在他出都城之時,守城門的守衛全都知曉,他若刻意隱瞞,除了多費功夫外,得不到任何好處。
拐了彎,轉了幾個小巷,閻焰站在一座小木屋前。
木屋簡陋,看起來不能遮風擋雨,尤其外頭長滿枯草,白色的蜘蛛網結在角落,似乎許多小動物來此光顧,主人家很久沒有打理過了。
看著這屋,閻焰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不是因為這屋子簡陋,而是這周遭靜無聲的樣子,讓他心生些不對勁,總覺得眼前這黑,猶如黑暗中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吞噬其中。
叩了叩木門,閻焰等著有人來開門。
可惜,敲了半晌,除了聽到隔壁街幾聲敲更聲外,再無其他。
這時是夜晚巳時,普通人已經入睡了,畢竟翌日要早起謀生。
閻焰敲了一會,見無人應答,便推門走了進去,身後一處小巷,傳來幾陣狗吠。
極致的黑。
閻焰一開門看到的,便是眼前的黑漆一團。
黑燈瞎火,不見一點光明,置身其中好似自己被無盡的黑暗包圍,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
擰起眉,閻焰沒有想到婉婉逃離王宮後住的是這種地方。
她那樣金貴的一位公主,怎會甘願住在這樣一間破舊的小木屋,怎會甘願舍棄以往舒服奢華的生活,這根本不像她。
當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照亮這一切時,閻焰的眉頭更加緊皺,因為他看到這屋子的破舊,看到這裏頭的寒酸。
寒酸到隻有一桌一床,沒有其他家具。
盡管家具小,可陋屋簡陋占地也小,閻焰高大的身軀在這狹小的空間裏,連轉個彎大跨個步也費勁。
麵對此景,閻焰的臉暗了下來,由一開始的著急、不在意變成不解、困惑。
他不理解一位公主為何要放棄優越的生活放棄高貴的身體甘願住在這簡陋的地方,在他看來,婉婉此番舉動與作賤自己無異。
從冥界出來,閻焰對婉婉的感情好似又回到了最初,可和以前不同。
這種感情,不夠喜歡,但又有那麼一點在意。
知道婉婉離開,閻焰會快馬想追她回來,看到她危險他也會去救她,但實際上,他不過是念著她是他的獻祭,念著她是沐清風妻子也是他妻子的份上罷了。
妻子,愛人,信任,一個能把後背和秘密交付的角色,最終卻淪落為一個獻祭,一個給虛偽神的獻祭品。
身後突然有動靜響起,閻焰警惕提起,迅速轉過身往那看去。
下一刻,那幽暗角落處,一黑紫衣女子正倚靠後牆,低頭狼狽。
閻焰的眉頭狠狠擰起,他在反問,反問自己難道剛才沒看到那裏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