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瀾,你怎麼老是守著她啊,她要是好了能醒來早就醒來了……”
昏昏沉沉間,端木似聽到有人在說話。
那聲音,來自天際之外,似很遙遠,又很接近。
眼皮很重,許是沉睡許久的緣故,端木好不容易掙脫身體束縛睜了眼,便見床邊一位驚豔女子傾身照顧她。
對方柳眉杏眼,直鼻朱唇,一頭溫順的長發烏黑發亮,與她如今的白發蒼蒼形成鮮明對比,端木吃了一驚,因對方和她相似的長相。
若不是鳳宣當年隻生了她一個,端木真會認為,這是她的孿生姐妹。
“你醒了。”
女子隻是一句陳述,聽著沒什麼感情在裏麵。
端木喉嚨痛得厲害,隻能看著她一個個有條理的忙碌。
先扶她起來,然後使喚房間裏的陌生男子端來熱粥,她再喂給她。
食物的香味撲鼻,粥一下肚,端木立馬感到肚子暖和和的,她咽下米粥開口,嗓子沙啞得厲害。
“你是誰?”
她現在又在哪裏?
謝景軒那個瘋子人呢?
紅衣女子並不答話,她重複動作,一直在給她喂粥,端木等待,但也沒拒絕這救命的素粥,隻是,在紅衣女子喂她喝完最後一口粥後忽而伸手一推她。
端木身體虛弱無力,因此被她一推就仰麵躺床,緊接著,她身下密密麻麻的痛折磨得她齜牙咧嘴,等她疼得冒汗不禁蜷縮身體減輕痛苦時,卻發現身上一重,她睜開眼看到床邊的男子。
衛佚?
他怎麼在這,剛才在這裏的月紅瀾呢?
冬日,燒著炭火的寢殿裏,一五官溫和的湛藍色衣袍男子坐在輪椅上垂眼瞧床榻上剛剛醒來的女子。
他膚色白皙,遠遠一看竟比女子的還要白,可能是身體虛弱、病態呈現,也可能多年來囚禁地下,鮮少見天日的緣故。
暖烘烘的暖將殿中的二人包裹,他腿上蓋著軟毯,厚大的大氅披在他身上,更讓他的氣質儒雅,有生來就有的書卷氣。
瞧見女子醒來,他動了動,自己推動輪椅要離開。
他眼神疏遠,讓端木回想起仲秋那夜,他對她狠心道出各自安好的真心話,複雜、隱忍,但也有怨恨下的放手。
端木著了急,她慌忙下床一把抱住了他,阻止他離開。
“衛佚,你為什麼要走?”
他們已是夫妻,衛佚見她醒來就要離開嗎?
他之前,明明對她不是這樣的。
“郡主說笑了,男女授受不親,臣逾矩進入郡主寢宮已是大不敬,怎可久待在此。”
“臣告退,望郡主保重好身體。”
衛佚麵無表情說完這些場麵話,要推開端木離開,端木卻把他抱得更緊。
“郡主,放手。”
他話裏沒有不耐,但自始至終都保持著疏遠。
端木臉貼著他溫熱的胸膛,往他懷裏拱了拱腦袋,搖頭拒絕。
“不要,鬆開你,你就走了。”
他為什麼不要她抱他?
端木入睡是穿著寢衣的,單薄的白色裏衣,在她行動之際露出她白皙的脖頸,殿中的地暖暖和,不然照她隻穿裏衣的身體,肯定會在寒冬臘月著涼的。
衛佚攥緊了拳頭,剛要強硬拎起端木的手因她接下來的話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