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句陳述句。
端木點頭,可衛佚根本不需要她回答,隻是摸著她的臉繼續往下說。
“我也喜歡你,從小時就喜歡,曾幾何時,我還曾想過,將來娶你為妻,今生的妻子是你,唯你一人。”
仲秋後,他第一次表達喜歡,卻在此刻讓端木心生一顫,有了不好的預感。
“可喜歡,不代表一輩子相守。”
他的話開始沉重下來。
“我的哥哥死了,雖不是你所殺,但或多或少與你我有關。”
“這六年裏,我不止一次恨自己,也恨你,如果沒有當初我的被擄走,不自量力想要去救你,我的哥哥是不是就不會死。”
“所以,即使你愛我,即使你不恨我連累你,我們也不能在一起。”
端木幫衛佚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了口,衛佚沉默,沒有否認。
端木盯著他的眼睛,同樣反摸上衛佚摸著她臉的手,突然看著他笑了,但笑著笑著眼中又有了淚花。
“衛佚,我多高興,聽到你說的話,可我也難過,這個殘忍的事實。”
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這是多麼痛苦,多麼令人無奈無力的事。
明明他們心中有彼此,卻做不到忽視那個隔著他們當中的現實。
衛佚有心,他是活生生的人,他做不到和夢境一樣忘記衛勉的死,更做不到愛她愛到失了做人,是非不分。
南柯一夢,一場空歡喜,如果一直待在夢裏就好了,這樣,她和衛佚,就不會分開。
端木眼角的淚滴滴滑落,滴在衛佚手心,熾燙他的心。
因為挑明所有,所以衛佚會給端木擦淚,但僅僅,隻能是今日。
今日過後,他又成為那個一心為衛家,心中被兄弟的死淹沒的衛二公子。
他的手暖得讓她貪心,不想鬆開,她兩眼淚花看他,突然欺身而起吻上他的唇。
既然不能在一起,衛佚,你送我一個念想,好不好?
*
“婉婉,留在宮裏生活不好嗎?你為什麼要離開?”
冬去春來,沐雲宏其實不解端木為何要離開皇宮,去到遙遠的地方說是有事要出去住一段時間。
她在外沒有朋友,要是離開,若是碰到謝景軒那個瘋子該怎麼辦。
沐雲宏的關心,端木懂,但她必須離開沐國,離開沐國子民的視線一段時間。
“皇兄,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她是個快要做母親的人了,她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沐雲宏生氣,瞪了她一眼甩袖回自己的王府,然後一個時辰後又屁顛屁顛進宮來幫她收拾行囊。
哼,算了,他宰相肚裏能撐船不和她計較,不就是不想在宮裏住要出去嗎?行,他也收拾東西,婉婉去哪他也去哪。
沐雲宏鼓起來腮幫子,邊氣呼呼指揮宮人整理東西,邊在心裏嘰嘰歪歪。
他氣端木什麼都不告訴他,但身為妹控的他,又舍不得罵自己妹妹。
端木好笑地看著他,但看著看著知道他也要隨自己離開後一下收起了笑容。
“哥哥,你留在王府,別和我一道走了。”
今日不同以往,不說端木並不想把自己懷孕一事告訴沐雲宏,單是沐雲宏現在已成家端木就不會讓他任性。
哥哥他,如今不再隻是疼她愛她的哥哥,還是雪芸的丈夫,孩子的父親,他怎能和以前一樣就這麼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