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曹寒白願的張起崢將自己兒子張淩遠接到張母的院中,和張母一道去撫養這個孩子成長。
他見過世家人家裏的明爭暗鬥,見過妾室和正妻之間的不對付,因此對於曹寒白的孩子,他隻有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張淩遠沉默不語,對於他這位父親總是麵上表現出害怕和退縮。
那日曹氏的死對他影響太大,他一見到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娘親的死。
娘親為了他的未來自殺死在他麵前。
張起崢默默收回手,隨後和他母親說一聲就告退離開了。
走出院門的背影,似乎有些孤獨。
張淩遠沒有追上去,仍舊縮在張母的身邊咬了咬下唇。
見他不開口,張母隻能命人帶他下去跟夫子念書。
張母,既是張府的老夫人,也是張起崢的親母。
相比之下,她和村裏的那些胡攪蠻纏的村婦不同,除開執著想要鳳宣當她兒媳婦那件事做得不合情理外,她的人品、性格還是非常好的,否則一朝丞相她也培養不出來。
正因如此,張起崢才會把張淩遠養在她院中。
不管是京城哪處院落,隻要進了城,裏麵的院子都是小小的四四方方的形狀,張母倚著拐杖望著天,不由有些懷念起過往在鄉下的時光了。
那時的張家村,那時的她和崢兒相依為命,矮小的土房裏隻有他們母子二人,雖生活拮據,但也過得踏實和有盼望。
張母望著,思緒又不免飄遠。
在一朵白得發光的白雲被微風吹動,緩慢地飄到她眼前時,她視線移動,不由將目光放在它身上。
潔白的身姿,潔白的麵容,漸漸的讓她想起前段時間特允能進宮見鳳宣一麵的場景。
當時,金尊玉貴的皇後娘娘正於禦花園和她的幾個孩子愉快相處,她的到來,讓她嘴角的笑容停住,旋即又慢慢的眉眼彎彎,鬆開她孩子的手飛快地朝她走來了。
對方笑著,甚至笑意比剛才麵對親生的孩子還要深些,張母看著她恭敬的麵容,不禁俯身給她施禮。
不論臣婦,還是有沒有誥命的夫人,見到身份高貴的皇後娘娘,都是要施禮見禮的。
昔日的恩人,過往親切的婦人,鳳宣是不願看到她給自己下跪的。
因此快走幾步,搶先一步扶起她。
“張姨,你不用跪。”
她一向喜歡親昵地稱呼她為姨。
張母眉眼溫和,她成親早,而今也隻是四五十歲的樣子,稱呼她為姨的,隻有鳳宣了。
旁人,比她小很多歲的人,因著她兒子的官位,隻會尊稱她一聲張老夫人。
張母低眉,入宮之後一直跟在鳳宣身後寡言少語,避免自己多嘴招致災禍。
見她小心翼翼,在自己麵前已沒以往的自在和親切,鳳宣暗歎了口氣,沒留張母太久。
她如今貴為皇後,再留她說話,也隻會讓她感到拘謹和不適應,她與其繼續留她,倒不如讓她退下。
張母剛站起行禮,身後忽一聲高呼響起,是皇帝身邊的公公提醒坤寧宮宮人皇上駕到了。
張母慌忙和周遭的人一塊下跪行禮,不成想在轉身刹那瞥見上座女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