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夜今年的雨水特別多,宮中的尤甚。延綿到宮外的溪水被放了閘,也挺不住這場雨。南風淵討厭雨水,卻也偏愛下雨的感覺,像是所有的壓抑和悲傷全都找到了出口。
“皇上,皇上……”太監陳酒頂著大雨慌慌張張的跑到大殿。
南風淵皺眉,滿臉不悅:“何事?”
陳酒憋著眼中的淚,在開口的一刻,立刻決堤:“皇上啊……”
南風淵手中酒盞跌落在地,滾滑在石階上,銀器與雨滴碰撞的聲音,如此悅耳。
慕若離,你果然大膽,也果真夠狠。居然親手殺死了朕和你的骨肉。
你恨我殺了茗兒,恨我奪去你的骨肉,恨我抹去你的記憶。
你恨我,何不知朕也恨你。
你對父皇好,對叔父好,對茗兒也好,可是唯獨你對朕不好。
朕說過:若是得不到你,就在失去你之時,殺了你。
能親手殺了你,對你和我來說,都是一種圓滿。
……
離歌殿。
南風淵支手立在門院之外,任由雨水打濕黑袍。他的微微眯起,想是要止住什麼東西流出。邪魅暗黑的眸子裏看不出什麼起伏,卻暗藏著無法湧動的悲傷。慕若離被人拖出宮殿,蒼白的她依舊美麗,白色的褻衣沾染了血色,像盛開的牡丹,如此妖嬈。
慕若離,脫俗如塵的女子,卻也是整個西夏百姓口中道德淪喪,霍亂朝綱,**後宮的蕩/婦。
“離兒……”看到狼狽的她,他抑製不住顫抖。
慕若離抬頭,暗淡的眸子裏看不出一點光亮,勉強的牽起嘴角,上揚到一定角度。
此時此刻,她依舊會笑。
“太後慕若離,不守婦道,敗壞失德,**後宮。朕特下令,明日午時將其斬首於菜市,玄人頭於城門七日,任何人不得收屍!”
慕若離的身子輕輕搖晃。風中落葉般蕭瑟。
她笑著起身,慢慢靠近南風淵。
“淵……”她開口喚他:“皇上,保重!”
雨水刷洗視線,已經分不清,慕若離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她剛剛小產,失去了一個孩子。那孩子已經五個月,會動,偶爾還會淘氣的踢她。
如今,一切都沒了。
“你個淫\蕩的女人,有了我和父皇還不夠!如果真的想男人的話,那,今日我就滿足你,我的母後大人……”
“你說我是你的皇兒,可是朕卻隻當你是個女人!”
“離兒,今後隻許我一人如此稱呼你!”
“天下,你,我都要!若是兩者取其一,我先娶了你,再取天下!”
“怎麼樣,你才相信我!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說一百句,這樣你就信我了嗎?那麼,我就將我愛你說上一輩子……”
記憶撲麵而來,我們早已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