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二月的最後一天,晨昏定省後,孫妙青問淳兒:“聽說安姐姐病了,我順路過去瞧瞧,你可要一起去?”
甄嬛和沈眉莊走過來,也說要去探望,四人便一起到延禧宮去。
安陵容這病,從去年冬天一直到今年春天,已經快四個月了居然反反複複一直沒好全乎。路上,沈眉莊小聲議論:“陵容這不會得的是百日咳吧?”
孫妙青問:“什麼叫百日咳?”
“是一種陣發性的咳疾,易致窒息、驚厥。”甄嬛回答道,“隻是這種病大多都是發生在孩童時期,陵容這麼大了,也能得嗎?”
“難說,興許她小時候沒得過呢?”沈眉莊歎息,“另外延禧宮地處東南角,位置臨街,風水又差一些,你看富察貴人近來也甚少出門了,說不定陵容也是受了這方麵影響。”
淳兒嘟囔道:“富察姐姐分明是吃得太胖了,不好意思出門。”
“噓!瞎說啥大實話。”孫妙青瞪了她一眼,“說人家的時候,看看你自己的小肚子吧。”
淳兒害羞地摸了摸自己鼓起的小肚子,不吱聲了。
到了延禧宮,幾人先按規矩去探望富察貴人,富察貴人果然不肯出麵見客。她們又來到安陵容的住處,隻菊青伺候在身邊,不見寶鵑。
安陵容看上去臉色卻有些憔悴,但說話倒還好,並未再咳嗽,於是孫妙青問:“姐姐得了什麼病?太醫可說要多久才好?”
“沒什麼,是我急火攻心,心口疼了。”
甄嬛一下子就想起之前二人的誤會,以為安陵容還在介意,忙問:“怎麼急火攻心了呢?”
安陵容苦笑:“是我沒管教好下人,讓她們敢糊弄我,我一生氣就......”
“姐姐身邊的寶鵑不在。”孫妙青說,“是她惹姐姐生氣了?”
安陵容點點頭,沈眉莊勸道:“不知她犯了多大個事。到底是內務府分給咱們的宮女,也不好立刻丟開,若不是賣主求榮的大事,妹妹還是要稍加寬容才好。”
“我知道,我隻讓她自去反省了。”安陵容苦笑,“冷她幾天,她若能長長記性,從此不再做錯事,我也就原諒她了。”
甄嬛建議道:“妹妹這裏可用的人少,不如和皇後娘娘說,再要兩個好的。”
“我一個常在,哪裏能任由我挑的。”
安陵容說了這一會兒話,臉上就掛上疲倦。眾人見狀,紛紛告辭離開。孫妙青留下來,有事兒要跟安陵容說。
其他人走後,孫妙青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來,笑著對安陵容晃晃:“姐姐看這是什麼?”
“這不是信?”安陵容納悶,看對方笑得開懷,心裏漸漸有一個猜測,“是給我的?”
“不然我如何帶來?”孫妙青大笑著把信塞給對方,“是我哥哥讓人把伯母的口述謄寫成信一並寄過來了!”
“真的!”安陵容恍如吃了大力丸一般立刻精神起來,她抓著信確認,“我娘已經、她已經...”
孫妙青拍著她的大腿說:“已經平安抵達蘇州,住進我哥哥家了。”
“阿彌陀佛——我該怎麼謝你啊。”
“以後再說吧,你先看看信。”孫妙青撓撓頭說,“我哥說去找大夫了,伯母久病纏身,不能直接治眼睛,他說得先調理調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