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頭疼能耐,如晏雙眉緊蹙,一夜未眠。才有了幾分睡意,不知為何向來清寂的甘露宮嘈雜無比。
“春兒?”
如晏低聲呼喚著貼心的宮女。
沙啞的聲音讓春兒焦急萬分,她一路小跑,喘著氣道:“娘娘,春兒在這兒,娘娘有什麼吩咐?”
“水。”
如晏喉嚨幹得像是要裂開來似的。
春兒急忙倒了一杯茶,等茶水涼了便端給娘娘。
她拿起茶盞,呷了一口,滋潤的茶水入口,如晏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她靠在枕上,隨口問道:“春兒,外頭怎麼如此喧鬧?”
“娘娘。”
春兒欲言又止。
如晏瞅了一眼春兒道:“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娘娘,宮裏頭又有喜事了。”春兒的聲音越來越小,“蕭婕妤有喜了,闔宮歡慶。去長春宮賀喜的太監宮女都有賞,所以大家夥兒都去長春宮給蕭婕妤賀喜。”
“什麼?蕭婕妤有喜了?”如晏手一抖,茶盞掉落在床上,濺出一團團水漬,就連被褥都被沾濕了,但她毫不在意,“蕭婕妤怎麼會有喜呢?”
皇帝都是在安全期寵幸的蕭婕妤,她怎會有喜?
倘若蕭婕妤真的有喜,那她們姐妹二人的處境真是危如累卵。
蕭婕妤誕下小皇子沒多久,皇帝就駕崩了。
一旦皇帝崩逝,皇太後必然會扶持流淌著蕭家血脈的小皇子上位,她姐妹二人會有什麼下場。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如宴不自覺握緊了拳頭,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娘娘,您沒事吧?”
春兒擔憂的聲音傳來。
“春兒,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下去吧。”
如宴心亂如麻。
縱有千算萬算,人算不如天算。既然蕭婕妤已有身孕,那她就不能心存僥幸,這一胎定然是小皇子。
她該如何破局?
蕭婕妤的依仗全在蕭太後和掌握軍權的蕭大將軍。
所謂千裏之堤,毀於蟻穴。朝堂之上,能與蕭大將軍抗衡的唯有司太傅,可要瓦解蕭家,隻能從內部攻破。
禍起蕭牆。
蕭大將軍一生戎馬,立下赫赫戰功,而他的五個兒子皆是不成器的紈絝子弟,雖一個個身居要職,但都是些不學無術,欺下媚上之徒。
蕭家擅權,皇帝不滿已久,隻是有心無力。
但是誰來做這遞刀之人?
司太傅位高權重,但年老體衰,司元正則根基不穩。至於齊王、睿王、端王等幾位藩王更是誌不在此,如宴思來想去,也隻有一個人合適。
那就是恒王。
恒王號稱“天下第一富貴閑人”,每日縱情山水,不問朝政,深得皇帝信任。
由他來諫言,皇帝不會有疑心。
隻是恒王這個人並不簡單,他可不像是個富貴閑人。如宴當然不會忘記,這位富貴王爺是如何悄無聲息地進入重兵把守的甘露宮。
如宴翻閱腦海的記憶,回憶出原主和恒王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恒王絕不是為了美色,而是有所圖謀才與她廝混。
“春兒。”
如宴高呼一聲。
“娘娘,有什麼吩咐。”
一直在外頭守著的春兒立馬來到如宴跟前。
“春兒,快把我的焦尾琴取出來。”
這把焦尾琴是恒王所贈。
“奴婢這就去。”
如宴細細端詳焦尾琴,琴身通體偏黑褐色,布滿了細致的紋路,琴的尾部有一塊燒焦痕跡。她袖手一撥,琴聲悠悠,餘音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