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又食言了。”
小帝姬未見到薑楠,隻等到侍女送了茯苓糕來:
“回稟帝姬,陛下有要事處理,晚些才能過來。宮中新來了廚子,最擅長糕點,陛下特地吩咐讓奴婢送來這茯苓糕來,請帝姬品嚐。”
她鼓著腮幫子,又忍不住塞了幾塊入口,嚼吧嚼吧:
“好吃!”
也隻皇嫂待她的心思,怒氣平息:
“好了,告訴我皇嫂,知道她忙,不生她氣了。”
見窗外明月皎皎,那清暉灑下的是相思。出門,踏相思而去。
禦箭場。
今日有月,冷光萬裏,映著箭靶、箭靶上的羽毛箭、以及它本身雕刻的輪廓。
瞄準........
“嗖!”
箭未射中,她故意的。
上前,她輕摸著箭靶的輪廓,那木質的紋理,那她常年射出的箭坑,還有風霜侵蝕的頹唐。
她每每氣皇兄時便來此射箭發泄,她每每思念皇兄時便來此拂靶相思。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她喃喃著:
“皇兄,你回來好不好?你向皇嫂認個錯,皇嫂不會怪你的,隻要你回來,阿煙原諒你。”
“你知不知道父皇過世了?你知不知道現在雲國朝堂暗流湧動,各個都想要你的江山?你知不知道皇嫂她很辛苦,為你的江山,連陪阿煙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阿煙很想你啊~”
..........
“阿煙~”
聽得有人喊她。
如今喊她阿煙且仍舊在世的也就隻有三人:皇嫂、皇兄,還有師父。
很明顯,是個男聲,很明顯,皇兄那混蛋不可能回來,所以........
“師父?”
不可能啊,師父他從不進未央宮,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何。
扭頭,明月皎皎之下,隻見一個僧人著玄色僧袍,披淡橙色袈裟,持血紅色念珠而來。
唔,居然真的是師父。
黎煙師父,法號玄裳,居於縹緲山蓮花寺中,寺中隻他一僧。
縹緲山為世外之山,他為世外之人。曾與黎風誌趣相投,相交甚好。
“師父!”
黎煙奔過去,踮著腳尖比劃著:“阿煙又長高了呢,過兩年要超過師父了。”
他摸著黎煙的腦袋:“想去洛神宮嗎?”
小帝姬一雙眼珠子瞪成銅鏡:“師父知道洛神宮?”
這九州之中,有三大密探網最為厲害,洛神宮居於首位。
自然,她對洛神宮的了解,也僅僅“洛神宮”三字而已。
奇怪,師父從不摻和世間俗事的,不論是江湖之事,還是宮廷政事,隻要不牽扯他蓮花寺生死,他一概不過問。
甚至當年皇兄與那宮女私奔,他也隻是淡淡一句:“人各有誌,何必強求!”
他居然知道洛神宮?他居然還知道洛神宮?
“來嗎?”
“來嘞!”
憑著那稚氣未脫的好奇,她慌忙慌忙跟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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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地宮,水牢。
牆上燈火晃著晦暗不明的光,映著池中水波,上下起伏。
池子正中一個男人脖帶枷鎖墊腳站立。枷鎖之上,四條手臂粗細的鐵鏈晃著水波沉進水裏。
身下,水中,有帶刺的鐵絲自肩頭展開,刺透輕薄的衫陷進皮肉,又繞過胸口、腰間、在腿上纏繞,最後束縛在骨感的雙足,鎖在池底。
鐵絲的尖刺溢出絲絲的血,染紅薄衫,飄在微蕩的水麵,似綻開的紅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