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變涼,日照時間越來越短,粉條作坊卻增加了兩口大鍋一個大石磨,人員也增加了一倍,直接用番薯製作粉條的方法是作坊的人想出來的,濾幹漿就加調料汁揉合,做出來的粉條無論是口感還是色澤與之前的毫無差別。
省去了曬薯麵的環節,作坊幾家人再也不用擔心自家的番薯會爛在地裏,許老真是一個難得的好管事,所有人趕早起來作粉條,下午回家挖番薯,然後賣給作坊,家事作坊的事都關照到了,
原來計劃八月底粉條作坊就要停工,現在按產量付工錢就不用考慮時間了,想做到什麼時候都可以,家裏農活不會受太大影響,即掙了工錢家裏的番薯也可以一並賣了,把做數麵的時間用來掙工錢,粉條的成本也降了一點,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
喬璟妍現在無所事事,粉條作坊的收入穩定還不用費心,新營生暫時受阻,等這個瘟神走了再重新找個靠山,有了前車之鑒下次一定要先考察一下,不僅要有能力,人品脾氣都要是好的。
或者可以考慮去別的地方開點心鋪,府城是最好的選擇,可身上銀子有限,人生地不熟不敢冒進,萬一那個瘟神有隻手遮天的本事,就真的玩完了。
待在屋裏煩悶,去竹林小屋看看,又增加了二十幾隻小兔崽,大白菜的生長速度已經跟不上它們的啃食,好在蘿卜長大了能頂一陣子,要不然全都會跑沒了,得想辦法安置它們,還指望這些小東西賺大錢呢。
喬璟妍還是比較喜歡河西村,跟著李泉水父子一起捕魚,快樂驚喜接二連三,和徐老漢一家收番薯,邊做邊嘮嗑,好像也不覺得很累。
“今年番薯收的晚,被地剝鼠吃掉不少。”地剝鼠就是老鼠。作坊幾家人隻有午後的時間收番薯,最多隻有兩個時辰,一部分人要采摘毛栗子,所以大片番薯地都沒動。
喬璟妍低頭暗暗回答,那可是一群聰明的地剝鼠。“舅姥爺,不要難過,番薯收的晚,薯麵的成數會高些。”每家都種了十幾畝番薯,作坊的用量有限,大部分還是要曬成薯麵。
番薯在地裏時間越長澱粉含量越高,這是有科學依據的,絕沒有忽悠人的意思。
“晚點也好,這個時候的大石磨也輪不上我們,明年作坊前兩個月還是要收番薯,嗨,新薯收上來太陽又得勁了,想想直接用番薯做多好,省心又省力。”每年高峰期大家擠在一起磨番薯,吵架生事的三兩天有,像自己家人丁不旺的,隻能起早摸黑去磨。
“舅姥爺,我們租頭牛來挖吧,還可以把地一道翻了,回頭稍微整一下就可以種菜。”一鍬一鍬的挖,十幾畝地人都要累死了。
喬璟妍比劃著牛耕田的樣子,後麵的人跟著敲散土塊撿番薯,又快又輕鬆,一天翻個四五畝地,幾天時間就能搞定。
徐老漢被她逗樂了,種了一輩子地隻見過牛能犁田,沒見過牛挖番薯的,就當是城裏的孩子說笑,聽聽罷了。
喬璟妍知道他不相信,也沒法解釋清楚,暫時轉移話題:“舅姥爺,你們願不願意養兔子?用竹片編兔籠,割草給它們吃,自家的菜幫子蘿卜葉都可以。”
徐老漢遲疑了片刻。“沒聽說過誰養兔子,這個季節的兔子很肥,抓到一兩隻就拿去賣,不要養的。”費那功夫幹啥?自己地裏活還忙不過來。
“我說的是養母兔,一隻母兔一年能產四五十隻小兔,不到半年每天都可以賣兔子,一隻兔子能賣幾十文,如果送到酒樓就更省事,怎麼著也比你種地來錢快。”
這麼一說徐老漢眨巴眨巴眼睛,恨不得馬上就上山去獵兔子。“等忙完番薯和毛栗子就去林子裏轉轉,逮到活的就養起來。”
農家人隻會養豬養雞鴨,養兔子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這個想法比用牛收番薯可靠一些。
喬璟妍在回縣城的路上,看見一個農家漢子牽著牛扛著木犁回家,終於知道徐老漢為什麼笑話她,因為這個時代的犁頭全是木頭做的,隻能在水田用,沒有前麵那塊尖尖帶有弧度的鐵頭。
泰安縣城的木匠鋪鐵匠鋪是隔壁鄰裏,木匠鋪的掌櫃姓李,鋪子的招牌叫李記,鐵匠鋪的招牌叫鐵記,掌櫃的當然 是姓鐵。
古時候的店鋪大多是以姓氏命名,雖然姓氏會相同,可在同一個地方做相同買賣的畢竟不多。
喬璟妍把兩個掌櫃請到一起,打過很多次交道,彼此已經很熟悉,拿出一張現代版的犁頭圖,雙手演示耕出來的地是翻卷的,李掌櫃拿現成的木犁來比劃,三個人討論的熱火朝天,還叫來好幾個大工匠參與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