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鍾泉送回房間，沈墨跟著狄赤去了她的房間，“狄師姐，泉師姐這樣不像是修養修養就能好的樣子呐。”
“她這幾十年的修為算是廢了，如果阿橫在，能把她身體養好就算不錯了，要重新修煉談何容易。”狄赤沒好氣地回答著沈墨。
沈墨聽到這番話皺眉道:“那這是何苦呢？天下人這麼多，難道都要廢了修為去救不成，我們也救不過來啊。”
“等你泉師姐休息一下，晚些時候我再去看看她，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沈墨看狄赤有些動氣了，怕她真去找鍾泉的時候會興師問罪，就自己偷偷先去找了鍾泉。
沈墨守在鍾泉的床邊，撐著下巴看著鍾泉的睡顏。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不蒙絲帶的鍾泉，纖長的睫毛像一把扇子一樣蓋在下眼瞼上。依舊美得像仙子，隻是沒有唇色，看起來像一隻翅膀破碎的蝴蝶。
鍾泉睫毛顫了顫，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沈墨看鍾泉並不看向自己，也不說話，就試探著叫了一聲。
鍾泉聽到沈墨的聲音，把目光移向她，微笑著開口:“是墨墨啊，你怎麼在這裏？”
“蘇……姑娘，在這守了一夜，我怕她累著就先讓她回去了，泉師姐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沈墨感覺鍾泉看向自己的眼睛有點不對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是鍾泉的眼睛並無反應。
“泉師姐，你是不是看不見我了？”沈墨哽咽著問道。
“傻瓜，我的眼睛本來就是看不到。我現在靈力耗盡，確實感知不到外物了。”
其實鍾泉在給蘇蔓輸完靈力時，對外物的感知就已經開始慢慢喪失了。醒來什麼都“看”不到了，也在意料之內。
“泉師姐，所以你是為什麼要散盡靈力救蘇姑娘呢？你甚至差點性命不保。”沈墨急道。
“墨墨不要擔心，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鍾泉知道沈墨擔心自己，有心安慰她。
“你可是玄素山最有天賦的弟子，我們五人中，你是最有希望能得正道的，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何如此。”
鍾泉沒有立即回答沈墨的話，而是沉默地“盯”著床頂。
門外來送白粥的蘇蔓聽見沈墨的話頓住腳步，她也想知道為何。
片刻後，鍾泉垂眸卻語氣堅定道:“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門外蘇蔓聽見這句話霎時間紅了眼眶，轉過身落下眼淚，默默離開。
沈墨找到狄赤，將鍾泉的回答告知給她。狄赤聽到後很是驚訝，沉默了許久。
就當沈墨以為她什麼都不會說準備走時，狄赤才落寞地開口:“等泉兒身子好些了我們就走吧，她很幸運，能救下心上人。讓她去過她想要的生活吧。”
“狄師姐，你沒事吧？”沈墨看狄赤有些黯然神傷，“你是不是想到洛月公子了？”
“我若有的選，也定會和泉兒做一樣的選擇，可是我沒有。”狄赤紅著雙眼顫聲道。
“洛月公子究竟是怎麼死的？”沈墨對狄赤的白月光甚是好奇。
“當初淩天揚追殺我時，引來了雷劫想要置我於死地，是洛月替我擋下了致命一擊，我也因此渡劫化成人身。”
狄赤想起洛月，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般，從眼眶滴落在放於大腿的手上。
“可是，”沈墨不明所以，“洛月死之前你還未化成人身，就算你對他是男女之情，你又怎知他對你也是呢？”
窗外開始下雨了，沈墨許久不曾見過下雨，愣愣地看著窗外。雨滴從灰瓦上流過沿著屋簷落下，滴在廊下的梔子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