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赤也看向窗外，“我的真身雖不能化形，但是我可以入夢，在夢中我可以幻化成人形。”
“所以你進入了洛月公子的夢，在夢中以人的身份與他相處。”
“是啊，最初我以狐狸原形在他夢中陪伴他。可後來我對他漸生情愫，便不再滿足以狐狸的身份與他相處。在他夢中，我以女子的身份與他日久生情，相伴十載。”狄赤眉眼溫柔道。
“怪不得，你白日以狐狸原形陪伴他，夢中以女子身份陪伴他，想沒有感情都難，難怪他會舍命救你。”沈墨唏噓道，“可是，他知道夢中的女子是白日陪在身邊的狐狸嗎？”
“我在夢中告訴過他，可是現實中從未化成過人身。大概，起初他心裏也不確定，直至最後我渡過雷劫，在他麵前化成人形，他才確定吧。”
“那他一定慶幸自己沒做錯選擇，選擇犧牲自己救你。”
沈墨忽然覺得雨天很是纏綿傷感。
她覺得狄赤需要一個人待會兒，便退出去把門關上，剛走出去兩步就聽到狄赤嗚咽的聲音。
沈墨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廊下的梔子花，便向花園走去。
剛到門口就看見鍾泉和蘇蔓站在花叢中，鍾泉為兩個人撐著傘，蘇蔓手中撐著另一把油紙傘，似是在為一株盛開的梔子花遮雨。
雖然鍾泉眼睛看不見，但是蘇蔓還是時不時回頭衝她微笑。聽不清兩人在說些什麼，隻看得出來是高興的事。
沈墨覺得這雨不隻讓人覺得傷感，還挺聒噪。
她們在許家住了三個月，沈墨看著狄赤臉黑的一日勝過一日。
狄赤說要傳信給莊橫，讓他來給鍾泉好好調理下身子。
鍾泉不同意，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影響師兄救死扶傷。
直到半年後，狄赤發現蘇蔓比正常人的衰老速度要快。
“蘇姑娘雖是借助你的靈力逆齡回春，可終究是有違天道，更易衰老倒也是情理之中。”狄赤歎氣道，“你總得想個辦法解決，難道你犧牲幾十年的修為，隻是想以孱弱之體與她度過正常人一半的人生嗎？”
“蘇姑娘，你勸下泉師姐吧，她會聽你的話的。”沈墨看著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蘇蔓。
鍾泉聽見沈墨的話眼睛轉向蘇蔓，想聽她想跟自己說什麼。
蘇蔓隻是莞爾一笑注視著鍾泉說道:“風有約，花不誤，歲歲年年不相負。”
鍾泉回“望”著蘇蔓，片刻後對狄赤說:“師姐，你送我和蔓兒去雪山頂吧。”
其實一開始狄赤就想過，雪山頂寒氣逼人，可促使內力自動運行，對於鍾泉修煉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可是考慮到鍾泉萬一不舍得蘇蔓受苦，便沒有提起過。
“你想好了？”狄赤看了一眼蘇蔓，向鍾泉確定。
“想好了，蔓兒雖沒有內力，雪山寒氣卻也能延緩她衰老的速度。待她老去之時，我的靈力也差不多修回來了。”鍾泉語氣平靜道。
“你已傷了根基，又不肯找阿橫來醫治，你以為你能重修幾次靈力？”狄赤心中著急，語氣也不免急躁。
“狄師姐”，沈墨衝狄赤輕輕搖了搖頭。
狄赤深吸一口氣，“罷了，隨你吧。”
“我先和墨墨去雪山為你們布置，一切妥當了再來接你們。”
狄赤和沈墨回玄素山把鍾泉的東西送去雪山頂。
沈墨看著狄赤重新準備的大氅和棉衣笑話道:“這人就是口是心非，一邊疾言厲色，一邊給人家準備衣服。”
“我能怎麼辦，玄素山又沒有棉衣。她們一個是凡人一個靈力盡失，我總不至於讓她們凍死在這雪山之上。我隻是生氣，明明有更好的出路，泉兒卻如此自毀”
“或許，泉師姐在乎的不是活多久呢。她肯來雪山頂不過是想蘇姑娘多些時間相處。可是這雪山苦寒，她以後修了靈力可以抵擋，但是蘇姑娘要一生被迫忍受。或許有一天蘇姑娘忍不了了，泉師姐就帶她下山過幾十年普通人的生活，一起老去。所以不需要永久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