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遭聽聞清河講到當年江歲塵封屠靈妖境之事的後半段時，卿野不由得眉目一沉，隨著清河的敘述、情不自禁的在腦海中構建出當時的慘烈場景……
餘光再看著此時在身旁的沈棠之與時榕，隻覺得喉間一哽，心中亦是有些說不上來的酸澀與沉重……
不過，幸好，沈棠之攔住了時榕。
而這一份慶幸，則是當卿野聽完這段舊事後，想也不曾多想、幾乎全然下意識的第一反應。
畢竟，若是沈棠之當真放任時榕那般發瘋不管不顧的孤注一擲，毋庸置疑，最後定會是凶多吉少的下場。
所以，卿野對於沈棠之最後的抉擇一點兒也不意外，他知道，沈棠之不可能任由時榕這樣毫無意義的送死。
因為，沈棠之也知道，江歲絕對不希望時榕因他而死於屠靈境中。
……
“嗬，小野或許有所不知。”
“本尊有一故人，特別愛吃甜食，因而每次當他飲這千年雪月茶時，都總是習慣配上這新釀的春花蜜喝……”
話及此，時榕眼前便似是浮現出了從前江歲那笑眯眯地捧著這加了春花蜜的千年雪月茶自賣自誇、心滿意足的靈動模樣，不禁神色一滯，話聲戛然而止。
而那雙一素漫不經心的豔麗鳳眸，此刻也仿若被一陣清風拂去了尋常浮於表麵的含笑風流似的，流露出了一瞬的怔然與失神。
頓了頓。
時榕眉目一凜，有些自嘲，接著便複又是不動聲色地端起了平日裏那副遊戲人間的懶散姿態，耷拉下眼皮，如同有意警醒自己一般、用目光仔仔細細地看著現在正在他麵前的卿野。
隨後，時榕勾唇一笑，語氣不痛不癢。
“所以，小野若是也嗜甜，可以試試如本尊這位故人那般、也往這茶中添一勺春花蜜嚐嚐……”
“本尊覺得，小野，你應該也會和他一樣喜歡。”
話罷，時榕餘光幽幽地斜了一眼這白玉方桌上緊鄰卿野左邊的那麵無表情的沈棠之，有些意味莫明地輕笑了一聲，隨後便毫不猶豫的徑自拂袖落座於卿野右邊的位置。
而直到時榕這遭將煮好的千年雪月茶以及那盛有春花蜜的一小罐白瓷瓶放到了他的麵前時，卿野方才回過神來、收斂好了自己原本沉落於心底裏那些百轉千回的思緒。
卿野自知，時榕口中的這位故人隻會是江歲，然而，不知為何，卿野聞言後，心頭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悶痛。
同樣，卿野也來不及深思自己究竟是出於怎樣的心理，總而言之，他就是不想讓時榕在江歲與卿野的身上找到有任何一點的相似之處。
卿野整理好表情，饒有介是地清了清嗓子，表麵故作遺憾的一本正經道：“弟子謝過北承仙尊，隻不過……”
結果，當卿野好不容易才忍住嘴饞、企圖昧著良心向時榕胡謅自己不愛甜食以此來推拒這春花蜜時，卻不料，還未及他把這瞎話編完整，便聽得剛才還一言未發的沈棠之突然開口道。
“北承有心了。”
“隻是可惜，川年對春花蜜過敏。”
“不似阿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