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聽著沈棠之的話,時榕劍眉一挑,表麵上卻是依舊笑顏不改。

“哦?”

“真的這麼不巧嗎……”

“小野?”

時榕故作遺憾地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詢問著卿野,仿佛就當一旁的沈棠之全然不存在一樣。

而那一雙凜冽的鳳眸也依舊是幽深瀲灩、直勾勾緊盯著卿野,如同想要將麵前這雙清亮的墨眼望穿似的,步步緊逼,就連餘光也不曾偏移分毫。

卿野被時榕這遭沉甸甸的灼灼目光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心中一緊,幾乎是本能反應地垂下眸子,借此暫時躲避開了時榕那滿眼執拗的探尋。

卿野熟稔地扯起一抹客套的笑,強裝淡定地點了點頭,算是應和著沈棠之的話。

“弟子感念北承仙尊好意……”

卿野滴水不漏,象征性地拱了拱手,頓了頓,眉眼彎彎,亦是玩笑似的沒心沒肺,端的是那一副大大咧咧般、隨口自嘲似的惋惜語氣。

“隻是可惜,卿野無福。”

聽著卿野的這般理應在他意料之中的正常回答,時榕卻是不由自主的神色一滯,看著這人嘴角掛著的笑,他忍不住極輕地蹙了下眉頭,心裏竟意外地有些淤堵沉悶,仿若突然湧出來了一種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異樣感覺。

“罷了。”

時榕眉目一暗,默默壓下這莫名的煩躁,佯裝毫不在意一般,自顧自的往自己那杯千年雪月茶裏添了兩勺春花蜜,淺抿一口後,放下茶盞,接著慢條斯理地捋了捋袖袍,複又是輕飄飄地勾唇笑道。

“所以,小野想要問的,究竟是何事呢?”

眼見著這遭總算是步入了正題,卿野鬆了口氣的同時,一顆心卻是依舊高懸,神經亦是越發緊繃,全神貫注,嚴陣以待,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弟子此來,緣於風氏世子之疾難解,因而是想求問師尊與北承仙尊,在這世間,可有何法子……能夠用於引魂換形?”

卿野眨巴眨巴眼,目光清澈,端得是虛心請教的模樣,一臉認真,坦坦蕩蕩。

“引、魂、換、形?”

聞言,時榕薄唇輕啟,一字一頓、慢悠悠地重複道,半眯鳳眸,似笑非笑,饒有興味。

“嗬,本尊現下倒是真的有幾分好奇了,這風氏子,究竟患的是哪門子疾,竟能讓小野考慮至此等險招……”

“九琉珠可以。”

沈棠之突兀開口,嗓音清冽,打斷了時榕表麵上漫不經心的調侃。

聽到“九琉珠”這三個字後,卿野眼前一亮,目光炯炯,就如同垂釣者終於等到了上鉤的魚兒似的。

“九琉珠?”

卿野皺起眉頭,摸了摸鼻尖,故作思索狀,隨後如同不曾聽聞過一樣,兩眼困惑地看向沈棠之,繼續追問道。

“師尊,那這什麼九琉珠……弟子可以從何處尋得呢?”

聞言,沈棠之抿了抿唇,藍眸深深地注視著形色如常的卿野,平靜而幽幽,如同兩汪表麵風平浪靜的藍色深潭。

“如今,九琉珠,世間唯有一顆。”

話及此,沈棠之側過眸子,掃了一眼神情同樣沉重了幾分的時榕,淡聲道。

“至於這顆唯一的九琉珠現下具體在哪兒……”

“子笙應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