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兒以後發現隻消貶低旁個是最終能夠讓母親開心的理由,特別是對待桃兒父親直係親屬,是不能用好聽的話來形容恐聽進去生出許多酸溜溜醋意。這點桃兒從父親身上得到實在驗證,他是大大咧咧口無遮攔似乎沒心肝脾肺,想說的話不會刻意在肚皮裏滾成雪球後才小心翼翼發出。
有時父親酒後眼神空洞語氣裏心疼桃兒的奶奶也就是親媽生養四子的艱難,為人敦厚從來不能夠莫名其妙與人起爭執,是寧可吃虧也不稀罕占小便宜的大肚量。母親臉色分分鍾由黑轉白轉紅接著被醬色塗滿很是難看,舉例被公爹惡狠狠的鋤頭差點砸破脊梁骨癱瘓在床,翻來覆去似乎來來回回總是那幾句話:
偏心眼視小兒子為寶貝疙瘩蛋子,幫助漿洗做飯耕地總沒有怨言…
桃兒全文背誦全篇詞彙了熟於心,但默默歸隊同父親意見出奇一致認為爺爺奶奶果真良善並不是假裝,向來不曾當麵聽聞形容鄰裏鄉間誰人卑鄙無恥下流,而心心相惜互為體諒活人不易,能夠理解早年間被拋棄的無辜女嬰並非有意識作惡,倒不歸類是緣於隻喜歡男子男孫,且解釋小兒多疑難雜病不幸夭折實在是命途多舛,言罷流渾濁眼淚嗚咽著不肯再回顧。
哪怕介懷不能傳宗接代似乎也能夠欣然接受,畢竟給予桃兒許多關心許多愛護形成積極向善性格,民風淳樸的好印象即成,似乎活著就變得越發簡易溫馨舒適。而外婆挑唆關係唯恐天下不亂造成心思敏感多疑,板著麵孔手指頭點桃兒鼻尖辱罵出生乃災禍降世,為祖宗顏麵抹黑,吃得多了罵糟踐糧食,喝的多了罵糟踐水源;
如嬸嬸被誇讚性格開朗活潑主動與人為善,便成就為桃兒母親眼中硬邦邦的釘子,私下聯合桃兒外婆這二人嘀嘀咕咕直到半夜依舊不肯罷休,後來桃兒叔叔姑姑姑父連同桃兒叔叔親生女兒姑姑親生兒子,統統變作齷蹉角色。既然旁觀者的桃兒無力阻止,又或者自身難保被嫌惡性別不合格學業不合格個頭不合格全都不合格,於是自卑心漸起而少見曾依偎的寬厚肩膀及溫暖軟綿綿的肚皮,那是種極為糾結複雜的難於言表的情緒。
現下剛進門的桃兒親舅媽也沒有逃脫舌頭底下的詆毀,外婆終於得閑功夫重新彙聚在桃兒母親的耳朵邊上,嘮叨婦人婚後總是懶散倦怠直到日頭照屁股蛋子竟貪睡旁若無人,家裏早餐之後摞起高高的髒碗筷待生柴火燒滾熱水洗刷幹淨;前晚替換下來髒兮兮皺巴巴衣褲需搬去井旁用棒槌敲打柔軟;
雞籠裏雞仔子餓肚子上竄下跳需拌米糠切碎菜葉喂食;豬圈裏的豬仔餓肚子哼哼唧唧需拌米糠切碎菜葉喂食;
如果三個女兒俱在,主動搶先解決繁雜事務料理妥當,既然為媳婦理應被教導勤勞賢惠低眉順眼好生孝順公公婆婆,怎敢貪圖安逸懶惰成屁眼生蛆。
桃兒的母親就笑了,大概由於她比弟媳婦能幹許多,即使並不是賢惠的,更不可能低眉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