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妹妹,父母親內心寫滿失望越多,而嘴巴裏吐露出來的讚美詞彙便越多。胳肢窩醃成紅顏色流水樣化膿潰爛,哭泣聲音白天連接黑夜無休止,請親娘前來念往生咒語磕頭請求祖宗庇佑年輕。清洗完畢前驟然發覺破口處也不能驚乍,淡然鋪滿吸濕氣的白粉然後手腳麻利裹嬰兒成為粽子嚴嚴實實。
誇獎小小的但患處痛覺感知靈敏,不類憨頭憨腦的饑餓時困倦時熱時冷時隻隱忍著不敢發聲音引起重視。於是篤定其命裏攜帶無窮無盡的財富用於日後長成商賈或行政職務,改變原生家庭此前窮困潦倒數代的艱難。隻是性別總不達標況且錢物散盡許多於祈求治愈不育偏方及供奉神婆香火繚繞。
似乎對於後代延續是用盡全身力氣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隻管享受當下,可是婆母建議去醫院利用現代化手段確認的言語,變為重男輕女的厚黑思想作祟,是不能夠采納的且生出若幹怨恨留心口。爭吵時四五六七八次指責二位半截埋入黃土卻冥頑不靈,母親的信奉在淼淼煙霧裏麵,神靈告知定然如願以償既性別既命格既十全十美百年僅此一遇的。如不信任迄非遙遙人生甬長隻吃糠咽菜實在無趣味可言。
父親早年承諾扛養家糊口重任並裝修房屋二三層精美絕倫、裝扮妻女以名牌衣裙首飾搭配富貴。尤為醉酒瘋狂拍胸脯高唱讚美之歌表示自家裏外不似一般,詆毀周遭平平人物更則不值一提。母親每每喜上眉梢仿佛現實被蟲卵蛀空洞的散架的歪歪扭扭的家私、婚慶時點綴生氣的豔麗假花束被灰白色塵土蒙厚厚疊疊而破舊、隻是雜亂的無序的腐敗的於她為金鑾殿。
別個洗涮幹幹淨淨清清爽爽,被母親油膩膩成細麵條根根分明的頭發絲,皺巴巴髒兮兮外長裏短的沾滿油脂鼻屎新生兒糞便。但她的嫌惡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擱在眉頭裏,即使最為愚鈍的,亦明白不能輕易坐下扁塌塌的沙發墊縫隙散落顆粒老鼠屎,內褲底部黃顏色結痂毫不避諱翻開著散發著風騷。父親虛假的恭維交換喝酒抽煙打撲克遊戲,更則自願褪褲腳滿足動物本能即使他牙黃嘴臭不洗臉不洗腳不洗屁股。
對比母親幻象裏不切實際的,桃兒另類的多,深知是令人作嘔的演繹破綻百出,可作為父母雙親有著無上的權威不能挑戰。漸漸生出冷眼看著嗷嗷哭喊的嬰幼,實在覺得普通可悲於投生此戶,隻是眼角處淚痣明顯,說是前世同心愛分隔留印記方便轉世輪回以後重相遇。照料也不能仔細全憑自行摸索,外婆傳授女子本性軟糯可以任意拿捏,指東不能往西,而攜洗衣做飯收納整理的功能為天生。
後來睡眠不足夠時時驚醒恐怕妹妹啼哭,被外麵聽見聲音扯破嗓門提醒:快快哄安靜,否則你媽馬上回來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