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嘻嘻笑笑,吵吵鬧鬧於黃昏時分,漸漸回歸平靜如往常,男人有的喝醉酒跌坐方桌底下,腳邊堆兩攤黏糊糊的嘔吐物,是沒有消化完全的,似乎殘留早餐簡簡單單的類似白米粥,清水掛麵,皆搭配黃豆釀成土黃顏色鹹鹹的醬。貪杯的倒不介懷這雞鴨肉肥或瘦、鯽魚野生還是家養、豆腐嫩的老的不過是緩解辛辣刺激鼻腔裏流出鼻涕,使勁吸進喉管呼啦呼啦的響,最後化成濃痰吐出來圓溜溜的、結滿滿當當的細碎泡沫。
女人卻吃撐滾圓,比之懷胎時耀眼,那會營養不充分導致腰圍顯現極為不明朗,則寬鬆的蓋住而隱藏效果非常,卻輕易躲過特殊時期的社會規則,竟不知麵黃肌瘦的唇色發慘白到底是幸事或其它。幫忙收拾餐盤碗碟,順便拿些殘羹剩飯包括啃食幹幹淨淨的肉骨棒,說是帶回家去給貓狗雞鴨豬當作晚飯。蹲著洗洗涮涮同開餐前場景恍惚重疊在一起分不清楚,尤其講些公婆妯娌丈夫不作為且孩童二三四五全然吃貨實在不頂用,與數小時前後的談話內容簡直太相像,毫無新意可言。
桃兒的玩伴陸陸續續被高聲呼喊回去,悻悻的十分不情願,撅著嘴角高高的能掛醬油瓶。慢吞吞幾乎蝸牛速度移動,手裏握根枯竭樹枝幹,瞅著天空不順眼、瞅著白雲不順眼、瞅著屋脊不順眼、瞅著糞坑更加不順眼,隻能發泄氣憤於懦弱野花野草野生蒲公英毛茸茸的。用力狠狠抽打,掉落黃燦燦粉嘟嘟不知名的或阿拉伯婆婆納深藍顏色遍布,直到統統成為破碎的淩亂的軟泥樣。他的姿勢約莫學習暴躁父親揍屁股蛋狠狠的皮開肉綻無一處完好無損。
桃兒的這一天,早早忘記吃了何等美味,隻是鵝黃色嶄新的上衣凸顯久曬的皮膚越發黑沉沉的,生起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楚的紅疹,胳膊腿腳肚皮處滿滿的連發縫裏麵也沒能逃過,望著玻璃鏡呆呆的,四目相望她們很是陌生,漸漸油然而起自卑心理種下去。她臉蛋紅撲撲似蘋果經由雪花白色皮膚襯托格外好看,他十餘歲青春期悄悄萌芽,偏愛捉弄她,使壞撥弄黑亮粗壯梳理整整齊齊的兩根麻花辮垂屁股蛋上,使壞撥弄薄布料開衫隱約透露蕾絲花邊少女內衣細細的肩帶。
借打打鬧鬧手下很是沒有分寸,他環抱鬆軟腰肢猛然拉緊,她便踉蹌栽倒胸膛處熱騰騰的心髒撲通通似要掙脫出來。她用力扯破束縛捶打三兩下叫道:壞小子、別跑!而後羞紅臉頰雲霞般燦爛,伏上桃兒低矮半截的肩膀,湊近耳朵根小聲嘟囔:嚇死人啦、差點兒親上去啦、哎呀呀!桃兒對此懵懂無知,她起身慌張朝身後的凳子上檢查,又伏耳朵邊上小聲嘟囔:嚇死人啦、差點兒漏上去啦,哎呀呀!桃兒對此依舊懵懂無知。
起初母親強烈要求賣長頭發給不良商販,剪成短短的,碎發直立從零散的遺漏稍長度的縫隙裏鑽出,是刺蝟造型沒錯了。加之發汗味破爛背心發酸臭叫旁個聞去,再回看爺爺小心翼翼藏起包裹裏外麵施舍的半嶄新的衣服帽子,即使紅漆皮質穿不久則開裂成鞋底鞋麵兩片,但沒心肝脾肺的卻完全不在意,傻嗬嗬的樂,像中大獎似的,根本不知愁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