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這蒸米炒菜,其實很是生疏,每每望著鍋發呆、望著碗發呆,望著瓢發呆,望著勺發呆,不知從何處動手。母親怒:
“先洗洗幹淨。”
身高不足以瞧見巨型水缸裏的場景,半掛著,伸長胳膊瞎子摸象,胡亂用容器打探,聽見嘩啦嘩啦聲響趕緊掏一把。隻是矮小,力氣弱弱的顫抖,於是清澈的左右晃晃蕩蕩,這胸口處的衣領,露腳丫的涼鞋麵,盡被打濕漉漉的黏糊糊的。
回憶奶奶料理家務時模樣卻很不清晰,且不怪父母親刻意為難,叫回家包管洗洗涮涮的事。倒懊惱彼時貪玩的,從不與油鹽醬醋為伍,現下煮飯半生不熟的,最底部卻是燒焦的味道。外婆擱旁敲側擊本女性與生俱來的賢慧,精通衣食住行,再骨子裏良母慈心照顧弟弟妹妹妥帖。而耍奸詐的把戲烹成鍋底黑乎乎發焦糊,需棍棒教育所謂不打不成氣候。
果然奉行絲毫不在意孩童越發唯唯諾諾,一回生疏二回熟練三回四回以後才慢慢總結經驗教訓自行改正,偶超常發揮烹煮完美的鍋底巴脆脆,也會擠出笑容來誇讚超級棒棒噠望更加努力。
依舊想著逃脫去,雖然姑姑嬸嬸似乎關心親生的更甚,爺爺奶奶重心偏袒明顯於外孫一二,親孫女為小兒子的頭胎。常常問何以五六七八天不來,枉費幼年悉心嗬護長大卻不再親近。桃兒笨笨的解釋得不到允許前哪敢私自出家門雲雲,她思忖良久難以理解,諷刺隻聽親爹娘的,祖孫情深卻如同笑話罷。刻意叫晚起床耽誤早餐,急匆匆奔跑生怕遲到。但明明提前告知,二位年老睡眠淺淺,睜開眼瞧著兩人半坐被窩裏懶懶散散敘閑話。
問道,周邊的同齡早已經吃飽趕路,背著書包慢吞吞的時間尚早。貪睡的七天遲到五次,快嘴快舌的忍不住埋怨再不能等候,你磨磨唧唧的,拖拉部隊的後腿。桃兒的眼淚流出:跟著母親多懲罰跪下鞭打聲伴著辱罵傳至同齡的耳朵,跟著奶奶又不能準時與之集合同去街上,他們等候著急萬分,但兩件事似乎因果關係,則同情心收起毫不猶豫的。
他們篤定貪玩的做家務不認真,愚蠢的學業上不用心,貪睡的故意遲到叫罰站立。看著抽抽嗒嗒特別委屈,有些厭煩,爆發嘲諷的笑聲嘻嘻,跑遠遠的留她停在原地。桃兒以為本善良的純真麵孔,再沒有。直到奶奶不計前嫌這婆媳關係緊張,詢問是否攜帶今朝買來豬肥肉煨老冬瓜,吃完叫早早睡覺明兒早早起床去學校。
開開心心蹦蹦跳跳跟隨,背後母親白眼翻開火辣辣的能夠感覺的到。卻告訴沉穩些裝出苦巴巴的模樣,抵達爺爺頭也不抬的坐著:指責不該去討好,也無需叫她來往。奶奶指指喪氣的:小孩哭得實在可憐於心不忍。吃飯的時候依舊喪氣的,洗臉的時候也是喪氣的,爺爺原諒好吧好吧,僅此一次私自做主,沒有二回。
蜷被窩裏的桃兒又哭,無聲無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