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當丫鬟??”謝雨時有些懵:“這難道不應該是以身相許?”
黃埔遲又喝了一口酒,繼續說:“嗯,當丫鬟,我猜啊,那時候你娘可能沒想那麼多,隻是想報你爹的救命之恩罷了。
你爹上陣殺敵沒問題,但是對付女人,就他那個那個榆木腦袋,根本拿你娘就沒辦法。
可是軍中嚴禁私帶女眷,最後就安排你娘去了你大伯母身邊。”
“那我娘還真的當了丫鬟啊?”
黃埔遲點點頭:“你娘剛到你大伯母身邊的時候,雖然隻是一個14歲的黃毛丫頭,但是待人真誠,做事大氣,性格又外柔內剛,特別受你大伯母的喜歡,名義上雖說是個丫鬟,實則啊,是把她當成了自家閨女。”
這還是這些天黃埔遲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家人,謝雨時連忙打斷他問:“對了大伯,說道伯母,她老人家現在在哪啊?也陪您一起在虎口關麼?”
黃埔遲那雙因為飽經風霜而有些暗淡的雙眼,閃過一縷精光,但是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他沉默了許久,又大大的喝了一口壺中的烈酒,然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向著謝雨時擺了擺手說道:“她的事.......今天就先不說了,我們繼續說你爹娘。”
謝雨時這幾天已經發現,關於自己的事情,黃埔遲一向是諱莫如深,既然他不想說。
謝雨時也難得的沒有再追問,他是有些衝動魯莽,但是並不傻,如果不是又什麼極為特殊的原因,按照黃埔遲的身份,怎麼可能會在這邊軍裏當一個小小的斥候?
黃埔遲整理了一下心情,繼續說到:“你爹呢,光棍漢一個,不打仗的時候就住在我家裏,每次他一回來,你娘就會放下手裏的事情,去照顧他,那些年裏,你爹身上的衣服,吃的飯食,都是你娘親手給他做的,就這樣一晃又過去了四年。
其實我們都看的出來,你娘心裏有你爹,而你爹呢,也一直記掛著你娘,我和你另外兩個伯伯一起張羅了好幾次,想讓他倆盡快完婚,可是你爹那個強種就是不同意!”
“那是為什麼啊?”謝雨時有些想不通,爹娘既然互相喜歡,為什麼爹爹當年不願意和娘親完婚。
“哎~你爹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可是在有些事情上啊,卻比旁人想的要多些,一則,他和你娘歲數差的有點太多,再者那些年他一直在外征戰,他也怕自己要是有個萬一,讓你娘成了寡婦。
年齡上的差距本不是什麼大事,古往今來,老夫少妻的事情多了去了,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可是換做你爹,他就是過不去那個坎,覺得是虧欠了你娘。
哎.....至於另外一種說辭呢,也不是沒有道理,終歸你爹是為你娘考慮的,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就這樣,一拖就又是好幾年。”
謝雨時想了想,這確實像是自己老爹的做事風格。
“眼見你爹歲數越來越大,後來還是你娘有主見,她趁著武神都被攻破之後,你爹在慶功宴上大醉之機。
硬是和你爹把生米煮成了熟飯,這才讓他倆的關係確定了下來。”
說到這裏,笑意已經不由自主的爬滿了黃埔遲黝黑的臉龐,他咧著嘴一邊笑一邊說:“
最有趣的是,第二天我們去看你爹的時候,他抱著個被子,哭的像個娘們兒。
嘴裏還一直念叨著什麼“以前就聽說撿屍,撿屍的,沒想到老子上輩子和這輩子一共加起來守身如玉六十多年,到最後讓人給撿了!撿就撿吧,還是一個19歲的小姑娘,這要是在那邊,也就是高中才畢業,這叫什麼事啊!?”哈哈哈哈哈,雖然我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撿屍”啊、“高中”啊的是什麼意思,不過你爹當時那個幽怨勁,就別提了,哈哈哈哈。”
看著笑的臉上的褶子都堆疊在了一起的黃埔遲,謝雨時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他爹抱著被子哭的梨花帶雨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笑罷黃埔遲突然壓低聲音,湊到謝雨時耳邊神秘兮兮小聲說道:“嘿嘿嘿嘿,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他,我告訴你,你可別和你爹說啊,那天晚上他酒醉,是我們兄弟幾個早就計劃好的,要不然,就你爹那個酒量,怎麼可能喝成那個樣子?哈哈哈哈哈”
說完,黃埔遲又大笑了起來。謝雨時心中有些羨慕起自己的爹爹來,雖說,他從小到大,身邊所謂的朋友挺多,可是又有幾個能像他爹和三個伯伯一樣,真的稱得上是兄弟人呢?
他繼續問道:“後來呢?我爹就和我娘在一起了?”
“嗯,既然兩個人有了肌膚之親,你爹也就不再多想,很快就和你娘成了親。自從有了你娘之後,你爹才開始真正的開始學習兵法韜略之術的,為的就是戰場少冒些險,免得真讓你娘成了寡婦!”黃埔遲給自己自己的煙鍋裏塞上些煙葉,一旁的謝雨時眼疾手快掏出火折子打著幫他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