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梧桐落葉歸根,夜風簌簌吹著枝椏,月色已然朦朧,男子立在樹下,韻白錦袍著身,發絲輕揚。

皎潔的月光將一人一樹的身姿印在了一方地上,百尺梧桐,枝葉迎著風輕輕掃動,似要將天上星辰打落。

晚間。

幾天沒有出現過的兮池來到了卉梧宮。

院裏,竺奕靜靜的等待著。

“竺奕。”

聞聲望著高聳梧桐發愣的他轉過了身,待她走近。

“為何宮中都有梧桐。”沒頭沒尾的問題。

“不過兩棵而已。”

“父妃曾講,‘梧桐生矣,彼於朝陽。梧桐同長同老,同生同死。’,當年秦妃愛桐無人不知。”

宮中兩棵梧桐,一棵在眼前,另一棵在鳳棲宮,想必是曾經有情人的證明。

兮池直接說道。

“北述即將向長昭發戰,你身上東西不止我想要。

對你,我確實是見色起意,想留著你,不然大可以嚴刑逼供你,你不一定受的住那些手段,隻不過不想留著一個沒有生氣的廢人而已。”

兮池言語無波無瀾,這是兮池第一次明說她就是看臉,也是兮池第一次在他麵前這般正經嚴肅。

“我可以助你給母父平反昭雪,這一切很簡單,隻是現在的你做不到而已,北述現在於你而言還有守護的必要嗎,更何況……現在的你根本護不住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字字珠璣。

“沒有人相信她們的無辜,而你想守護的百姓隻會聽風是雨,用一根根利劍刺向你和你的家人,將她們釘死在恥辱柱上,日日淩遲……”

“我不在乎她們的命,亦如她們不在乎真相般。”

說著說著,兮池不知自己是在說竺奕,還是在說其它。

竺奕,是個忠心護國的好將軍。

不過,奸詐之人是容不下好人的。

北述新帝,拓跋薇,更不是個坦蕩君王。

她不是來勸人的,於她而言,竺奕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他對她來說就像是件難得一見的花瓶,花瓶碎了也隻會感到惋惜。

兵不血刃,收平北述,和兵馬相見,大敗北述,沒有區別。

“與其讓陛下直接起兵,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我更願意讓陛下兵不血刃的收複北述。”

竺奕聲音低低,如潺潺流水般。

“你當真是個聖人。”

“陛下錯了,我不是聖人,隻是懂得家破人亡的感覺而已……”

“既然你決定了,我可治療你的內傷,解了你身體裏毒。”

“陛下不怕先治好我會拿不到兵符嗎?”

兮池看著竺奕,淡聲說,“你莫不是以為能逃出我的手心。”

竺奕不察,被兮池一把拉住,圈住了腰肢,帶進了寢殿。

一陣異香撲鼻而來,竺奕隻覺眼皮越發重了,逐漸失去了意識。

見人昏迷了,兮池脫了人的衣衫,將準備好的銀針拿了出來。

至於為什麼,就是想試試自己的新藥好不好用而已,兮池的行為向來跳脫,無法琢磨。

指尖的銀針一針又一針下著。

隨著竺奕吐出一口汙血,最後一針結束。

給人把了脈,又命人抓了藥燉著,兮池困了,沒臉沒皮的爬上了病號的床,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