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開口的其他人倪池倒是覺得沒什麼,隻要他們稍有不快,倪池都覺得他們是在為她操心,這便也足夠了。
起碼證明了她的努力與付出沒有白費。
“千歲爺、十四爺,”瞿瑤兒逞一時口頭之快,倒是忘記這幾個棘手的存在了,“小女子、小女子不過是氣頭上,隨口一說……”
千歲爺?十四爺?
倪池驚奇地看了看馮荀尋,又看了看薑禧昧。
這兩人竟是被外人這樣尊敬地稱呼嗎?聽起來是很霸氣,但……也很陌生。
在她記憶裏,馮荀尋還是那個跟在她身邊、自卑得不敢抬頭的乞兒,而薑禧昧還是那個缺愛封閉、不受人重視的十四皇子。
這樣強烈的反差忽然讓倪池感到恐懼與不安。原來心裏存有的那點有人撐腰的暖心也瞬間消散了。
在瞿瑤兒於沈宵雲的要求下,頻頻道歉的時候,倪池就在想:沈宵雲是這樣,也許薄瀾功成名就後也會是這樣,裘奚淨、裴尤軻都將變成這樣,而她,不僅一無所知,還一成不變,她就連任務完成後的打算都……
“發生什麼了?怪熱鬧的。”
打斷倪池紛亂思緒的,是公孫長樂高昂的聲音。
“不過再熱鬧也要換場地啦,一會兒就要開始秋獵了。”公孫長樂顯然是過來和稀泥的,“有什麼幹勁都留著去打獵吧。”
倪池將公孫長樂當作好友,又在人家主辦的活動上,當然要領情:“女子也可以去打獵嗎?”
“想什麼呢,”公孫長樂大笑了幾聲,“女子就在林子外,準備開始前呐喊助威便好了。”
“阿池,你若是想打獵,我可以載著你。”
沈宵雲的好意倪池心領了,畢竟倪池隻有一個,不能分作六個:“無妨,我替你們備些茶水糕點,你們替我多獵些便是了。”
隻是倪池沒想到薄瀾竟然不參與秋獵。
“你怎麼沒去?”倪池看見其他人都前去馬廄牽馬了,唯獨薄瀾留下來時,她很是驚訝。
薄瀾說:“不愛騎馬。”
聽在倪池耳朵裏便是“不會騎馬”。想來也是,他一個學文的窮困小孩,哪裏會騎馬。
“那你跟我到那邊坐去。”倪池雙手都提著裝飲食的木盒子,隻能用下巴指示方向。
林子外有一處大棚,裏頭有桌椅供女子等待休息。
薄瀾應了聲,走過來搶過她手中沉重的木盒子,自顧自地往大棚下走去。
倪池挑了挑眉,微愣後,她滿心歡喜地小跑著跟上:“阿瀾等等我!”
少年年紀雖比她小,但個頭比她高,腿也比她長,她好不容易才追上了薄瀾。
兩人並肩坐在了長凳上,倪池雙手捧著臉望著林子發呆,忽聽薄瀾問她:“我先前買予你的那支釵子…怎麼不見你戴?”
倪池聞言,心中複雜萬千。
她轉頭看向了身邊目視前方、故作波瀾不驚的薄瀾,她隨機應變道:“你送我的,我自然要好好珍藏起來,免得戴著出門給磕壞了嘛。”
“哼,”少年那雙狡黠的狐狸眼稍著傲慢,睨了她一眼,輕哼一聲,“說得倒是好聽。”
“阿瀾……”說不過就撒嬌,是倪池百用不厭、百試百靈的把戲。她自然地攬上薄瀾的胳膊,靠上了薄瀾的肩膀,“我回家之後肯定日日戴、夜夜戴,直戴到釵子掉漆為止。”
被她無賴纏上的少年隻僵著身子,紅了耳朵辯解道:“那釵子是純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