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日頭很大,處刑地被安排在金陽島的一處崖邊。陽光曬得拾清的眼皮子都睜不開。

各個宗門都齊聚此處,他們隻是想看看事件的進展與結果如何,以便回宗門後彙報。

金陽軒的氛圍十分沉重。隻因即便取回了遺跡鑰匙、處死了大少爺,一切都已無法挽回了,且此事流傳出去,兄弟自相殘殺、弑父斷親,又會成為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尹寶被鎖鏈束縛住四肢,固定在斷頭台上。這是一種無論是民間,亦或是修真界都使用的刑罰。

人頭落地後,無論是凡人還是普通人,都無再生還的可能。

“臨死前,就沒什麼想說的嗎?”仲俊對斷頭台上的人道。

“我應該說什麼,或者,你希望我說什麼?我對不起仲家,還是我愛父親,我隻是一時衝動?我現在道歉還能有用嗎?”

“冥頑不靈。”仲俊狠狠一拳捶在桌上,忽地他好似失去了氣力,坐回了原地。

“行刑吧。”管家長老拍拍二少爺頹下去的肩頭,“你感化不了他的。”

“我沒有想感化他。是我自己無法認清現實。”

好似想到了什麼,他又站了起來,走近尹寶,“那日,我真的不是故意丟在你的院子裏的。”

“嗯。”

“我沒有想讓你挨打。”

“……”

“我那時候太小了。”

“行吧,我也記不清了。”尹寶將頭偏開,不想與仲俊繼續對話。

“好了,二少爺,真該行刑了。”管家長老一把將他拉進位子裏,又對負責處刑之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摩挲,厚重沉實的聲音在空曠的場地回蕩:“受刑人仲傑,弑父殺弟,罪無可赦,天道難容!今日以這叛徒之血,慰藉金陽軒宗主的在天之靈!”

尹寶做了個鬼臉,暢快大笑起來“別叫我仲傑,我叫尹寶。既然無人愛我,那我就把自己當個寶。”

“還有,萬邪穀不會放過你們的!它的宏圖遠比你們想象得偉大!今日是你金陽軒、明日便是炎火殿、育靈宮、風霜閣!誰也逃不走!都會成為萬邪穀的養料——”

他話音剛落,沉重的巨斧在重力作用下快速下落,極快的作用力在接觸在皮肉骨的一刻,立刻將頭身分離開來——

尹寶的鬼臉還刻在他的麵容上,隨著慣性滾落在地。

血液噴湧,沾濕了地麵。

眾人都未反應過來。

“下一個?萬邪穀究竟打算做什麼?”

一時間,各大宗門人心惶惶。

“莫要中萬邪穀的詭計,他們故意說一半漏一半,就是想引得我們擔驚受怕。如若真要發生什麼,隻要應對就好了。”

“你說得輕鬆,萬邪穀的手段鬼魅,我們總不能保證每時每刻都能防範。”

“如今看來,各大宗門隻能加強防禦,嚴查生人出入。一旦有萬邪穀的線索,一定要及時上報禦獸協會,共同商議才是。”

“也隻好如此了。”

在場的各大宗門均是麵色肅穆地匆匆離開,而靈心宗還留在原地。

說實話,拾清此刻有些不知如何麵對二少爺仲俊,即便他一家人的慘劇不是她造成的,可確實犯了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