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是現在這樣，沒人的時候經常站著沒事做。”
“有人的時候，不就有事做嗎？”阿文又說。
“但大部分的時候，就那麼站著。”
“站著什麼也不做，不是很輕鬆嗎？當初你不就是覺得在臨床工作太累了嗎？”
我低頭不語，想起了第一份工作時的情景。
那時的確比現在的工作累多了。
阿文把碗遞到我手裏，“快吃飯，想那麼多幹嘛？”又給我碗裏夾了些菜，繼續說道“工作本來就是沒什麼意義的，都是為了掙錢。”
“可是……”
我還想說什麼，可又止住了嘴。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
以前我每次向他抱怨，他都耐心聽著。他已經聽了十幾遍了，每次都不厭其煩的給我建議。
可我一切都知道，卻無力改變什麼。
我接過飯碗，扒拉了兩口飯，心裏惆悵萬分。
吃完飯，我坐在沙發上發呆，阿文洗好碗之後，拿來了平板電腦。打開視頻軟件，翻著搞笑視頻。
我知道，他是想讓我開心點。可今天卻沒什麼用了。他在旁邊看著視頻哈哈哈大笑，不時扭頭看著我，我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心裏卻怎麼也沒有發現哪一點好笑。
我握著他的手，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溫暖。
我還是說出了想說的話，“我感覺一點都不快樂，除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一切好像都沒什麼意思。”
阿文關閉了視頻，看向我說：“你想不到什麼快樂的事嗎？總還是會有一些吧？”他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想不到。”我很幹脆的回答。
這次，阿文沒有像以前那樣安慰我。
空氣突然沉默了。
我扭頭一看，看到了阿文眼裏的淚光。
我從未看到阿文這樣，他一直都是一個快樂的人啊！
我像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我怎麼把阿文給弄哭了呢？
我心裏無比內疚，捧著阿文的臉，有些心疼。
他把頭扭了過去，我又掰回來，他卻並不看我。
“我讓你不高興了？”我小心翼翼的說。
“不是……”
“那你怎麼了？”
阿文突然間激動起來，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
我一下心裏怕極了。
我抱住了阿文，阿文帶著哭腔：“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卻想不起一件快樂的事情。我感覺自己好失敗。”
“這不關你的事啊，是我自己的原因”這下我終於知道了阿文在想什麼了,我繼續說道“我並沒有好徹底，我的病總是反反複複的。”
“讓你去醫院看看你也不去。”阿文泄氣似的靠倒在沙發上。
他很想幫我，但除了陪伴我之外，他也想不到還可以做些什麼。
每次我被自己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時候，他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要不買點藥吃。”阿文從情緒中恢複過來，試探性的問著我。
“那麼多年都過來了，都沒吃藥。之前不也好了嗎？何況藥也有很大的副作用。”
聽我這樣說，阿文不再說話。他也累了吧！
“今晚我早點睡吧，可能是沒休息好，休息好了，就不會有這些負麵情緒了。”
聽我說完，阿文點了點頭，又看起了視頻。
再看阿文時，他仿佛已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曾經，我也是這樣啊，不會將不開心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可是大腦總是不聽使喚。腦子裏不停的播放著過往的事情，像放電影一樣。所有的過錯通通出現，我在其中不堪回首，痛苦至極。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啊！
怎麼才能衝破迷宮，怎麼才能讓腦子暢通呢？
我拚命掙紮著，一切隻是徒勞，大腦好像越來越不受控製。
好累！真的好累！我有苦說不出，連表達能力，好像也失去了。
淩晨兩點，阿文鼾聲陣陣，我卻難以入眠。
我的腦子竟還在放著電影，電影裏出現工作中的人和事，讓我倍感痛苦。
心裏一個聲音說，現在工作不好找，辭職了你找不到這樣輕鬆的工作了。另一個聲音說，這樣的工作有什麼意義？你早晚都是要離開的。可你到底想做什麼呢？